睛眨也不眨,看著地上瓷碗。
碗內昨晚就放了水,經過整夜的寒冷,如今早已結冰,表面凹凸出不同紋路。
兒媳婦繫著圍裙出門問道:「爹,咋樣?」
梁老漢緩緩起身,一幅高深莫測的模樣,信誓旦旦點頭道:「放心,明年是個好收成!」
這是關中占卜習俗,每年冬至前一天放碗水,次日觀察冰面紋路,用來占卜來年收成。
秘法口訣代代相傳,有沒有用不提,但無論誰問,都會是個好收成,問的人越多,越高興。
畢竟沒人會說喪氣話。
算是百姓對風調雨順的樸實期盼。
「那就好,那就好!」
兒媳婦連忙道:「爹,餃子成了,我給您端桌上?」
梁老漢嘿嘿一笑,露出滿嘴豁牙,「不了,等春生從城裡回來一起吃,對了,你給多盛上兩碗,我給虎妞他們家送去。」
「都是些娃娃,虎妞也不常在家,鄉里鄉親的總得照看著點。」
「哎!」
兒媳婦連忙進灶房忙碌。
沒一會,就拎了個大食盒出來。
食盒是用竹子編成,雖說老舊發黃,但清洗的乾乾淨淨,上下兩層都能放個大海碗。
梁老漢將煙桿插在領口,哼著小曲兒,拎著食盒就往村東口走去,遇到之人都會打個招呼。
「梁老伯,咋樣?」
「好收成,好收成!」
「老三,咋樣?」
「那還用說,肯定好收成!」
來到村東口,一間大宅赫然映入眼簾。
宅子並不奢華,就是普通土坯牆,房前屋後都栽了樹,年頭不小,樹高枝密,剛好將院子擋住。
呼嚕嚕!
門口栓馬樁上,幾匹馬打著響鼻。
虎妞回來了?
還有客人?
梁老漢一看,不禁有些猶豫。
虎妞雖說是他看著長大,但畢竟是村裡有名的能人,無論是撞了邪,還是長安城裡碰到訛錢的渾人,都能找虎妞解決。
梁老漢心道,要不要再回家拿點。
吱呀~
就在這時,院門忽然開啟,捉妖人紅夜叉走出院子,笑道:「梁老伯,怎麼不進來坐坐?」
「不了不了,你有客人。」
梁老漢連忙將食盒遞過去,「冬至了,自家做的,也不是啥好東西,給孩子們嚐點。」
「麻煩您了。」
「嗐,鄉里鄉親的客套啥。」
見紅夜叉收下,梁老漢似乎也放下件心事,轉身哼著小曲,在風雪中漸漸走遠。
紅夜叉搖頭笑了笑,拎著食盒走進院子。
「紅姐,又來一個啊?」
正堂屋簷下方桌上,沙裡飛一口酒,一口餃子,吃得滿頭是汗,嘖嘖道:「這百家餃子,咱還是頭一回吃,姐,我嚐嚐這個是啥餡…」
「行了行了!」
李衍在對面無語道:「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咋是外人呢?」
沙裡飛嚷嚷道:「咱和紅姐,那可是生死之交,不行,今兒個就得燒黃紙,剁雞頭…」
院子裡還有不少小孩,坐在另一桌上吃餃子,聽著這大光頭滿嘴胡話,個個暗中偷笑。
紅夜叉也笑道:「沒事,敞開了吃,就怕你吃不完。」
說著,將食盒放在正堂桌上。
上面已密密麻麻擺滿了食盒。
李衍讚道:「紅姐這人緣真沒的說,比我當初強多了。」
「豈止是強,就不是一回事!」
沙裡飛立刻揭短道:「李家堡鬼見愁,名聲頂風臭三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