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先是有請來的孩童婦女在坐槓上坐下「壓龍槓」,隨後八名大漢同時壓下腰。
八個人,又叫八仙抬槓。
王道玄取出一張提前開好的殃榜,先是念了一番,隨後又燒掉一張「路單」,拂塵一甩,高呼道:「亡人上路啦!」
十六名槓夫一聲低吼,兩具棺材一前一後被抬起,離開靈堂,向沈家大宅外走去。
沈家的僕人們噼裡啪啦放起了鞭炮,沿途用火紙折成井字形,又放上木炭壓著。
而沈景洪等親眷,則跟著悲痛高呼道:「爹,大哥,要出門了,你們別怕…」
出了門,隊伍再次變化。
沈景洪手持引路白幡,沈家大郎的兒子,則抱著香火罐,其餘人手持哭喪棒丶祭帳隨行。
王道玄走在最前方,揮手拋灑紙錢,同時高呼道:「日出扶桑又轉東,遺骸收在寶匣中,八個金剛齊著力,輕輕送上五靈宮…」
每次揮灑,便有隨行鑼鼓敲響,只單不雙。
沈家壩的百姓們,則紛紛出來相送,有些人想起沈老爺在世時的好處,不由得暗自抹淚。
送葬的隊伍一路紙錢揮灑,每到拐角處,就要擺放「路祭」,走走停停,一直到了後山。
沈家墓地風水還算可以,居高臨下,正好可以看到沈家壩風景。
墓穴早已打好坑洞,王道玄跳了下去,揮灑五穀,又拋下大量紙錢燃燒,這叫「暖井」。
隨後,王道玄又取出一張地契,掐訣唸誦。
這是墓地的地契副本,表明此地今後有了主人,孤魂野鬼不得隨意滋擾。
將地契燒完,待穴內火焰熄滅後,一幫抬槓的漢子才喊著號子,小心翼翼將棺槨放入墓穴。
隨後,便是封土。
看著棺槨被一點點掩埋,沈景洪一幫親眷,更是哭的死去活來。
封土結束後,又是一番燒紙祭祀,紙人紙馬花圈,臉擋著哭喪棒,引路幡,全部在火光中化為灰燼。
按照這邊的規矩,新墳頭一年不立碑,第二年要有標記,第三年才會立碑。
依沈家的財力,肯定是明三暗六碑。
一番忙碌,遠處太陽才剛剛升起。
送葬的隊伍緩緩離去,只剩黃土紙灰飄蕩。
回到沈家大宅,僕人們早已準備好宴席,邀請前來幫忙的人吃飯。
沈景洪臉色蒼白,敬了幾杯酒後就回到正堂,看著空空如也的廳堂,想到亡人已去,今後只有自己來扛著這個家,又是暗自神傷。
至於李衍和沙裡飛等人,則繼續吃席。
這種白事,他們跟著王道玄已經弄了好幾場,見慣了生死離別,該喝酒喝酒,該吃肉吃肉。
但席到一半,李衍便連忙起身。
只見遠方路口處,有十幾人結伴而來,為首的是澄覺,旁邊幾位則是林夫子,和兩名老儒生。
在他們身後,則全是衛所士兵。
「見過澄覺大師。」
李衍拱了拱手,又看向旁邊,「林夫子,讓僕人來拿就行了,您怎麼親自來了?」
澄覺來他不奇怪,畢竟有些事,對方肯定要詢問一番,但林夫子帶著一幫儒生來幹什麼?
「人多眼雜,咱們進去再說。」
林夫子眼中滿是激動,卻沒多言。
進了屋後,沈景洪連忙出來拜見。
他雖是地方豪富,但無論這些問津書院的老夫子,還是寶通禪寺僧人,地位都遠高於他,平日裡都沒機會巴結。
當然,他也知道眾人肯定有要事,將他們請進一個大房間後,就準備離開。
「這位是沈公子吧?」
澄覺卻忽然叫住了他,沉聲道:「貧僧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