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會之中吳家勢大,但也並非隻手遮天,對其位子虎視眈眈者也不少。」
「我與幾個老夥計算是中立派,合起夥來自保,兩方都要拉攏,而且施展秘術奪人財產,在商會中可是大忌。」
「端陽節後,便要重選會長,這種關鍵時刻,吳鴻林也不敢大意。只要拿到證據,定讓他讓出一些關鍵位置。」
「能做成此事,老夫受些委屈也值得。」
李衍聽罷,並不覺得意外。
這才是商人本性,不會跟江湖爭鬥一樣,一言不合就兵戎相見。
說不定到最後,還要把酒言歡。
「如此,這事兒就好辦了。」
沙裡飛鬼點子多,大光頭一摸便有了主意,「找人的事交給我們,田員外你暗中派人,找到那幾名術士,把證據做實。」
「還有,給你建房的工匠名字也告訴我們。」
田員外點頭道:「幫老夫建宅的,是城中徐家班,他們出自徽州幫,班主徐清泉為人老實,在漢陽城中有口皆碑,想不到會幹這事。」
「老夫這就去找他算帳!」
李衍沉思了一下,搖頭道:「不急。」
「田員外難道沒有發現麼,他們如此明目張膽,就是篤定這個術法隱秘,即便發現了,也完全能矢口否認。」
「這厭勝術有些詭異,竟沒有半點陰煞之氣,很難成為證據。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關竅。」
「到時上門,對方才無話可說。」
說著,扭頭看向王道玄,「道長,你可有破解之法?」
王道玄撫須道:「按照田員外所言,貧道猜測這厭勝術,乃是靠噩夢耗人精氣。」
「今夜咱們就佈下法壇,看到底是什麼東西作祟,只要找到原因,便可解決。」
「好!」
田員外能把生意做這麼大,自然也非膽小之人,當即答應下來。
…………
深夜,月明星稀。
田家大宅,前堂院中,法壇已被搭起。
方桌檯面上,鋪著明黃錦緞,上繡八卦丶日月星與龍鳳,看起來頗為華麗。
法壇前方,放著八個幽魂罐,都是王道玄抓來的猖兵,其中最強大者,便是那頭土龍妖魂。
猖兵兇悍,自然有西玄一脈祖師神像鎮壓。
神像前方擺著五供養,清水丶水果丶鮮花丶糕點等,旁邊則放著各色法器:紅臺燭,檀香爐,檀香碟,淨水盅,法簡,令牌,木魚,黃表紙。
最厲害的,莫過於那柄金錢劍。
周圍,還插著八面法旗,微風中緩緩飄蕩。
李衍這隊伍,如今也算有些身家,自然給王道玄配齊了傢伙。
所有法器,全是宜昌城隍廟上品。
當然,和玄門正教是不能比。
人家舉行一場大型法事,法壇要搭建好幾層,法器就不說了,法事也要多人配合。
高功丶都講丶監齋丶侍經丶侍香丶攝科…每個人都各司其職,配合默契。
甚至醮壇之上,還有各種清規戒律,有專門的法壇執法者整頓綱紀。
當然,這種等級的醮壇科儀,威力極其強悍,通常是要負責一整片地區禳災祈福。
對於李衍他們這些跑單幫的,如今的法器配置,已然足夠。
夜色漸深,僕人們都已被驅趕回房。
沙裡飛陪在王道玄身旁,負責護法。
而李衍和呂三,則跳上房頂警戒。
至於田員外,則睡在前堂左側廂房,心中七上八下,等著待會兒睡著後,看是什麼東西作祟。
不知不覺,子時將近。
王道玄早已穿戴整齊,開啟法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