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看到的街景都變成奇怪的樣子,就像扭曲的怪物,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光怪陸離。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對面那個男人可怕。
他才是真正的怪物。
窗外雨下得很大,但是店裡的溫度卻很適宜。
“t市的天氣真是說變就變,一點徵兆都沒有,還是c市好。”楚燁然端著咖啡杯舒適的望著窗外,視線從窗戶上移開,看向了對面的韓徹:“你覺得呢?小徹。”
韓徹沒有說話,清雋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燈光打在上面,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座完美的雕像。
“你瘦了,也長高了。”楚燁然望著他,眼眸深不見底:“在這裡生活很辛苦吧?你從小錦衣玉食過慣了,現在這種斤斤計較凡事都要親力親為的日子,很辛苦對不對?”
韓徹垂下眼眸,不去看他,彷彿對面的不是人,而是一團可有可無的空氣。
楚燁然雙手交握,十分舒適的坐在沙發裡,冷峻的面容微微浮現出一絲寬容的笑意,就像是對耍脾氣的弟弟無可奈何與包容:“不願意說話嗎?明明你小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會告訴我的,不高興的和我說,高興的也和我說,怎麼長大了卻不說話了?”
楚燁然目光沉甸甸的落在他的身上:“鍾家的二小姐說你是選擇性失憶,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嗎?如果你不記得了,我不介意慢慢講給你聽,反正我對你向來有很多的時間和耐心。”
他身體前傾,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韓徹,他聲音輕柔卻殘忍:“需要我一點點的講給你聽嗎?”
男人熨帖的西服袖子貼著桌面,考究的袖口折射出細碎的光芒,那點奢華的光芒並不算特別的璀璨,但卻刺痛了韓徹的眼,他猛地閉上了眼睛,忍住向後仰的脊背,咬牙道:“不需要。”
他看不到對方的臉,但是還是聽到了男人的笑聲。
輕而從容。
楚燁然向來知道怎麼讓他開口。
楚燁然太瞭解他了,從小到大,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這個男人能清楚的猜到他在想什麼,他想做什麼。
太可怕了。
小的時候,自己還將他當成敬仰尊重的哥哥來依賴著,渾然不知對方是一條盤踞在他身邊吐著蛇信子嘶嘶作響的毒蛇,光是這麼想想,韓徹就不寒而慄。
這個男人最擅長的就是用最普通的語調,一點點的解剖你的身體,讓你猶如千刀萬剮,痛不欲生,後悔與他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