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他的母親一樣,溫潤如玉,周身都散發著與世無爭的書卷氣,就像是一塊散發著淺淡香氣的檀木,沒有黑曜石尖銳,但卻溫潤無害。
楚文遠從前對自己的這個幼子失望過————他是自己的繼承人,卻像極了自己的妻子,與世無爭,生的一副溫潤寬厚的脾氣秉性,就連相貌也是偏女氣的柔和溫潤,沒有一分他的影子。
即使他是真心疼愛自己的這個幼子,但失望也是難免的。
但是現在他卻慶幸這個孩子像極了他的妻子————他已經五年沒有見過她了,她的所有遺物都被韓徹帶走,就連衣裙都被韓徹燒燬,他連一張妻子的照片都沒有找到,在想念吞噬他的時候,他連一個慰藉的東西都沒有。
楚文遠望著韓徹,聲音沙啞蒼老的低喃,就像是囈語一般:“…………清雅。”
韓清雅,韓家的小女兒,父母的掌上明珠,書香門第嬌養出的閨秀,卻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一個窮小子,以為就此以後可以和自己的愛人白頭偕老,可惜卻在得知丈夫背叛自己後意外去世。
那個女人雖然外表溫潤柔弱,但是卻外柔內剛,在得知楚文遠背叛自己後,義無反顧的提出離婚,就像當年義無反顧的要嫁給他一樣,決絕而又幹脆。
在楚文遠拒絕離婚後,她帶著年幼的女兒衝出家門,打算就此離開永遠不再回來,卻落下個車毀人亡的下場。
當年的記憶殘缺而又模糊,所有的事情都被蒙上了一層保護紗,將他的憎惡痛恨一同隔離,沒有了當年強烈的感情,剩下的只是淡漠和無關緊要。
韓徹禮節性的點了一下頭:“楚老先生。”
他的聲音禮貌而疏離,彷彿床上躺著的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一個陌生的老者,與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男人的聲音並不像女人那樣柔和動聽,而是像優美的大提琴,緩緩奏起,優雅低沉,帶著男子的磁性和禮貌的疏離。
楚文遠望著站在不遠處不願意走近的年輕男子,聲音苦澀:“你…………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