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裡沒那些碎石。”徐贛榆指著小石頭最密集的地方說,“前些年,呃……大概是前二三十年,有人來這裡開採石料,用炸藥炸了兩下,然後……”他抿了抿嘴唇,表情說不清是嘲笑還是憐憫,“然後至少官面上的說法,是這裡有放射性物質洩露。其實他們炸出來的,只是些連那地方都沒能進去的殘留在這裡的小渣滓而已。”
“不用一直暗示我封印的重要性,我答應了,就不會反悔。”
地方到了,下面就是等時間了。當天晚上肖九沒能睡著,因為“寒氣”夜晚比白天還要厲害,更何況還有三天就是鬼節了,這裡的東西一天比一天活躍。從黃昏的時候,肖九就開始聽見模糊的聲音,有哭的,有笑的,有慘叫的,有呻吟的,有斷斷續續的說話聲,甚至還有破碎的歌聲……
這是捂著耳朵也沒法阻止的聲音,睡得再死的人也會被吵醒。第二天白天肖九起來吃了點東西,乾脆又回到了車上去補眠,結果等待的這幾天他倒是變得晝伏夜出了。
鬼節當天,肖九雖然前一天晚上還是沒睡覺,但遮天白天他卻撐住了沒補眠。因為徐贛榆他們已經在準備了,那些整理箱和小冰箱裡的東西,終見天日了。
碎石地面在幾天裡已經整理出了一塊大概四米見方的乾淨地帶,先是血,碼放得整整齊齊的一個個血袋從小冰箱裡拿了出來,眾人在幾個點上,把這些血袋一代一代的倒下去。
他們到血的有的地方,有的下面有泥土,有的整塊的大石頭地面,可是不管什麼地方,倒下去的血,都像是倒進沙漠的水一樣,眨眼間就滲得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只留下乾乾淨淨的地面。
132鬼節(中)
不問他們這些血袋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也就是現代能透過這種方式“放血”,若是徐贛榆自己的年代,用的就是活人了。
大概五分鐘後,他們清掃出來的那塊地方,石頭的表面漸漸看起來比其它地方顏色暗沉了起來——其它是灰白色,只有那一塊漸漸朝青黑色貼近。
一陣風吹來,肖九下意識皺起了眉毛,因為風裡邊夾帶著惡臭的味道。這味道最近對於肖九來說已經不算是陌生了,因為那是腐屍的氣息。
昨天晚上吵了他一夜的聲音也重新喧鬧了起來,肖九眼前忽然一白,身體搖晃了兩下。
“怎麼了?”星期二把肖九扶住,擔心的問。
“沒事。”肖九搖頭,剛才很邪乎,但就是那麼一晃神,再站穩的現在他確實沒事了。就連那些腐臭的氣味和吵雜的聲音也都跟著消失不見了。
“他能力夠強,但畢竟是半路出家,受到的訓練不夠,見識的場面也少,一時間被迷住了並無大礙。去那邊喝口水,靜靜吧。”徐贛榆少有的露出了真心的關切。
“不,我還是想在這看著。況且我也看不了多久了。”肖九搖頭,打定了主意站在那不動。徐贛榆倒是也不催促,不過星期二還是回到車子邊給他拿了礦泉水回來。
那邊的血已經放完了,周伯取來了一塊黃布,鋪在了地面的正中央,這當然不是野餐。他們幾人又在黃布的位置,拼搭起來了一個木質的供桌,供桌正中擺了個牌位,上面寫著太清道德天尊。
“真有太上老君?”太清道德天尊就是太上老君,算是道家的祖師爺,這個肖九還是知道的,不過看見這傳說中的大仙名號,肖九忍不住問。
“不知道,我是沒見過。”徐贛榆聳聳肩,現在是個一副古人扮相的鬼,做這麼現代的動作,看起來古怪的厲害,“那裡供奉的與其說是太上老君,不如說是把天地自然具象化的一種表現,畢竟有這麼一個名字比較好總結。”
“……”
“沒明白?”
“不是太明白,但讓我想想應該能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