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離破碎,人要是被撞成這個樣子,只怕早就死了。狗的話,生命力大概是強一點吧。
好疼啊……可是,航航,航航呢?他沒有被撞到吧,他怎麼樣了?
大黑艱難地移動身體,可是他動不了,整條狗都貼在玻璃上,只能艱難地動動後腿。
“大黑、大黑你在哪兒?”不遠處傳來張航驚慌失措的聲音,但是中氣十足。
啊……航航沒事啊……陸承業鬆了一口氣,身體好像也沒那麼疼了,就是身子有點沉,他好睏啊……大概是,一放鬆下來,就覺得疲倦吧。
張航在馬路上四處摸索著,他根本無法去管路上是否有車,跪在馬路中間到處胡亂地摸著,試圖摸到那個自己只要一抬手,就能碰到的毛茸茸的身體。
“大黑、大黑你叫一聲啊!大黑!”張航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入陸承業的耳中。
航航又哭了嗎?別、別哭啊,我現在就叫一聲,你別擔心,我沒事的,身上都不疼了。
“嗚……嗚……”為什麼叫不出來呢?明明都使勁喊著叫了,怎麼只能發出這麼這麼小的聲音呢?聽到這種聲音,航航會不會擔心?
然而就是這樣近乎於悲鳴的聲音,被張航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中途撞到車後方也不在意,轉個方面繼續向大黑髮出聲音的地方撲過去。張航踉蹌著跑到兩輛車中間,循著剛才聽到聲音的方向,輕輕地摸著。
然後,他摸到了一條後腿,那條後腿正在努力抽動。
沒事,大黑還活著!張航小心翼翼地將手探過去,從後腿,摸到一片染了血的毛。
這是……什麼?張航全身發寒,一點點摸過去,他……到底摸到了什麼?這到底是什麼啊!
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同時響起,距離這個地方越來越近。而比這聲音更尖銳的,是劃破夜空的撕心裂肺的呼喊。
“啊——啊——啊——!”張航整個身體趴在車前,他不敢移動大黑,只能自己爬上兩輛相撞的車子,坐在支離破碎的車上,雙臂輕輕環著被鮮血淹沒的導盲犬,發出痛苦的呼喊。
他從來沒有這麼痛苦地喊過、叫過,即使是知道自己被拋棄時,他也只是靜默地接受著一切,從來沒有質問過、怒吼過。而此時,張航卻摟著大黑,整個身體被血染盡,臉貼在那張血肉模糊的狗臉上,發狂一般地叫喊。
航航、航航、航航……陸承業心中喊著這個名字,他努力地想要“汪”一聲讓航航知道他還活著,沒關係他還活著的,別這麼喊,嗓子喊壞了怎麼辦?
然而他發不出聲音,連最開始的嗚咽聲都發不出來。一開始後腿還能抽動幾下,現在卻絲毫都動不了。陸承業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沉,整個身體裡的血液都像是要流光了一般。
他不能死啊,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死。他的航航,還沒有走遍這個世界,還沒有去上大學,他還要陪著航航好久好久呢,還有六七年,則麼可以現在就走,不行,他不想死啊!
救護車和警車都到了,他們將兩輛車的車主都抬到救護車上,見到張航在兩輛車中間,全身都是血汙,便想將他也抬上車。
“我沒事……”青年的嗓子已經嘶啞,他將懷中那一團模糊的東西送到醫生面前,“救救他,救救他啊,大黑、大黑他……”
“這狗都被撞成這樣,救不活了。”醫生說道,“你快跟我們上車,檢查一下有沒有受傷。”
“怎麼會救不活呢,救得活的,救得活!”張航嘶啞著嗓子,抱著大黑幾乎是跪在醫生面前,被人硬是抬上救護車。他不肯放開大黑,警方也要帶大黑的身體去調查事情的真相,懷中的軀體硬生生被拽出去,人因為太過激動給被注射了鎮靜劑,最終是被拖上了救護車。
航航、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