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那裡感覺到過,這異樣的畏懼讓她無法說出“死了”二字。
青炎走到青逸身側,望見他那有些決然的眼神,什麼也沒說,盤膝坐下,雙手抵在青逸背上,將自己的真元渡入青逸體內,不讓他被凍僵。
衣物一軟下來,青逸便將它們扯下來,將少年冰冷的肌膚貼在身上,真氣拼命在少年體內運轉著,企圖帶動他體內的本命真元。
此刻青逸心中再無其他,只想要溫暖這個少年,哪怕只是一具屍體,也要讓他暖暖的,再也不會冷到分毫。他想將這少年被凍僵的眉眼捂化,想將那幾乎無時無刻不緊皺的眉撫平,想在那光潔的額頭上印上自己的痕跡。
寒風刺骨,夜幕降臨,少年的身體一點點被溫暖,青逸的胸前已經沒了知覺,說不清是凍得無法感到溫度,還是因為緊貼著少年的肌膚而讓他只能察覺到少年的冰冷。
夜媚嫿先是在旁邊看了許久,見夜色/降臨,便從玉衡帶(儲物腰帶)中取出一件女衣放在冰雪上,隨後一道普通的烈火訣使出,女衣上燃起火堆,卻分毫都傷不到衣物。而衣下的冰雪完全沒有因為火焰而融化。
青逸看了夜媚嫿一眼,點了下頭,將冷肅一直露在外面無法裹進懷中的腳靠近火堆,閃爍的火光映在少年的雙足上,那雙還沒有長成的腳此時竟有些白玉般的感覺,讓人看著就想要摸上一摸。青逸望著那雙腳,卻瞧見那瑩白的腳趾微微動了一下。
那是在極靜之中的動,一下子眾人的呼吸都彷彿停止了,生怕是自己的錯覺,生怕那不過是因為火光亂晃而出現的視覺落差。
青逸移開握住冷肅腳踝的手掌,慢慢貼上他心口,掌下傳來一下下緩慢卻又有力的跳動。
用自己的外衣裹住冷肅的身體後,青逸將耳朵靠在他的胸膛上,噗通、噗通,微小的跳動聲宛若世間最美麗的天籟之音。
青逸抬起手,清楚地看見一向鎮定的自己的手,居然在微微顫抖,無論怎樣壓抑都無法制止這抖動。那不是恐懼和懊惱,而是失而復得的喜悅和興奮。
他的少年,還活著。
青逸緊緊握了一下拳頭,狠狠砸進冰雪中,戰慄和火熱被冰雪掩埋,再次抬眼時,他便又是那個冷面冷心的大道門師兄,又是那個冷肅眼中冷血無情的青逸。他目光淡淡掃了一下青炎,少陽宗元嬰期弟子,青字輩翹楚——青炎打了個冷戰,自動自發從袖裡乾坤中(金丹期後的修真者可以做出自己的芥子空間,隨著功力增加空間也增加。不過若是真元耗盡空間也會消失,所以大多數人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還是會使用儲物法寶)取出一套衣物,遞給青逸。
師兄點了點頭,給冷肅穿上這件略大的衣服,又重新將人摟在懷中,絲毫不肯放手。
夜媚嫿美目在青逸身上上下打量,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坐在火堆旁,靜靜地看著青逸在這冰天雪地中依然堅定不移地將自己的真氣輸入在少年體內。
夜媚嫿和青炎都不知道,自己這一時的心軟救了他們一條命。上一世青炎慘死在論道大會上,而他的雙修道侶夜媚嫿為了報仇以身犯險加入魔宗,卻被冷肅看出意圖做了練功爐鼎,一身修為盡毀,最後二人元神一同成了煉製邪道法寶的材料。
冷肅從來不是好人,他天生心腸狠毒,以九歲稚齡之身殺傷凡人,修魔時更是為了提高功力不知吸了多少散修的修為。他命主天狼,生來便是為這世界帶來災劫和罪孽的。
那是溫暖的火焰,在黑暗中點亮他的幾乎快要熄滅的靈魂,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一如那個人般。
一年前自己莫名其妙地可以修煉了,體內六合鏡不知為何再也沒有發出惑人的聲音,也同樣的再也沒有吸收他拼命修煉而來的真氣。唯獨無法入睡,一旦入睡,身體就會冷下來,也不知是習慣還是自己的本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