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從來不敢回憶起的往事。這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有善有惡,有奸詐狡猾也有市儈油滑,每個人就是一個非黑非白的色彩,繪製出一副充滿生機的邊塞圖。
最終,聞人一族被滿門抄斬,朝廷將邊境九個州割讓給異族,割讓後第一天,外族便屠了這個邊城,男女老少,無一倖免。
“你別看我的臉。”聞人厄將小小的殷寒江抱在懷裡,讓他的頭緊緊埋在胸口,殷寒江幾次想抬頭,都被少年聞人武按了回去。這一刻,他仍是少年,可以軟弱。
一滴滴冰冷的水落在殷寒江頭髮上,殷寒江想,這些水滴,應該也是鹹鹹澀澀的吧。
“尊上……”殷寒江在少年乾淨充滿陽光氣味的胸膛前發出悶悶的聲音。
“在這裡,叫我阿武。”聞人厄道。
“阿、阿武……”小殷寒江臉紅了,也不知是不是胸前太悶憋的。
聞人武的身體太好了,受罰過後沒幾天就活蹦亂跳,每日繼續與夫子鬥智鬥勇,偷了家裡給十歲的妹妹埋得女兒紅,坐在房簷上喝酒,還餵給殷寒江喝。被母親發現後揪耳朵打屁股,小殷寒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蒙著眼睛看阿武哥哥被打屁股,他手指縫張得大大的,中指與無名指之間,露出一雙靈動的大眼睛。
“孃親,別讓他看我捱打。”少年阿武鬱悶地說道。
“你還知道丟人啊!”說話間為孃的又抽了他一下,“知道丟人你還偷妹妹陪嫁的酒喝,真是氣死我了!”
被打後就是罰寫大字,少年是坐不住的,聞人武屁股又疼,只好趴在床上寫大字,小殷寒江在一旁看著他歪歪扭扭的字,尊上的字,一直是好看的。
“字好是長大以後的事情了,這會一心只想練武,看不上這些之乎者也什麼的,每天都想把夫子鬍子剪下來做毛筆送給他。”聞人厄笑道,“後來才知道這些東西多有用,武可保家衛國,文可教化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