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舒豔豔將此人請上山,鍾離謙的原意是先穩住藥嘉平,看看這人是否有本事醫治殷寒江。若是沒有,趕下山去就是;若是有本事,那……凡事都可以商量嘛。
巧的是,聞人厄也是這個想法。藥嘉平品行如何與聞人厄無關,且諒他也不敢在玄淵宗獅子大開口。於是便隱去身形,隨鍾離謙來到待客廳,不想竟遇到了殷寒江。
鍾離謙微訝,神識探向舒豔豔,並刻意讓她察覺到自己的試探,以示疑問,醫治百里輕淼,不至於稟報宗主吧?
舒豔豔眼觀鼻鼻觀口,裝作完全沒有發現鍾離謙的樣子,打定主意裝死,反正她不得罪殷寒江。
“竟是你?”藥嘉平見到鍾離謙眉毛一挑,又看向昏迷的百里輕淼,驚訝道,“你們要我醫的人竟是她?”
他見到百里輕淼後臉上閃過一絲驚喜,不過很快掩飾下來,他也不理會鍾離謙,直接上前細細檢視她的傷勢,態度認真負責,完全不像曾經有仇的樣子。
藥嘉平異常紳士地捏著百里輕淼的脈搏,皺眉道:“本命法寶被毀,丹田受到重創,體內有股隱藏的魔氣,神魂不穩,竟然還得了癆病高燒,一個修真者會患上凡人的病,真是奇了!另外,她似乎中了蠱蟲和咒術,具體是哪種我暫時無法確定。”
鍾離謙面無表情,百里輕淼這一身病,其中也有他的功勞。
“目前能看出的就是這些病症,是否還有其他症狀,還需要進一步檢視。”藥嘉平收回手道,“我需要一個安靜的房間,不要有人打擾。”
鍾離謙與舒豔豔均是一怔,藥嘉平的態度與他們所想的,完全不同。
藥嘉平心胸狹窄,睚眥必報,與百里輕淼有仇,就算要救,最起碼也會獅子大開口,又怎會如此輕易且關切地治療百里輕淼呢?
“藥先生還沒提診金呢?”舒豔豔率先問道。
“倒也不急,救人要緊,至於診金嘛,反正還沒有開始診治。”藥嘉平道。
“藥先生當真醫者仁心,不計前嫌,謙為之前的不是道歉。”鍾離謙也說道。
“那倒不必,之前不過是小衝突罷了,誰還記得那麼久之前的事了。”藥嘉平大度地擺擺手,“我醫病需要安靜,快些準備一個單獨的房間就是。”
“我這就命人準備。”舒豔豔道。
“不用。”一直收斂氣息站在門外的殷寒江推門走進,他看著藥嘉平,露出一個微笑,“我正愁沒機會引出賀聞朝,你倒送上門來了。”
鍾離謙聽到殷寒江的聲音眼皮一跳,忙道:“殷宗主,他……”
殷寒江打斷鍾離謙:“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覺得藥嘉平雖然品行不端,但醫術還是一流的,這也是他在修真界橫行這麼多年還沒被人打死的原因。你知道他‘偶遇’玄淵宗弟子另有目的,可鍾離壇主認為,管他什麼目的,只要能醫人,就有可商議的必要,對嗎?”
他沒等鍾離謙回答,就看向舒豔豔道:“還有你,右護法是害怕我嗎?”
舒豔豔神色一凜,原本慵懶隨意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她本穿著一件淡紫色薄衫,將完美的曲線展露無疑。而當殷寒江視線掃過來時,舒豔豔身上瞬間多了一件白色鬥蓬,將自己從脖子到腳捂得一塊肉都不敢露。
“身為下屬,敬畏殷宗主,不是應當的嗎?”舒豔豔端莊笑道。
她不敢對殷寒江施展媚術,每當看到那雙無情的眼睛,舒豔豔都會覺得牙疼。以往有聞人厄在,殷寒江沉默內斂,舒豔豔還敢放肆一下。現在殷寒江宛若兇獸沒了枷鎖,真不知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不是敬畏,是懼怕,”殷寒江露出一個不帶絲毫溫度的笑容,“之前你見過我的眼神,認為我有入魔傾向。怎麼,以百里輕淼為藉口,找人來為我診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