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散執念不消,不會相信的。
誰通知的誰處理,這事得鍾洪硯解釋。
鍾洪硯在鍾九道殺人一般的視線下拿過電話,還沒開口解釋,就聽鍾老頭說:“為父知道你有心願未了,你想帶鍾家走進新時代,你放心吧,為父會幫你實現這個願望的。
“以往是我老糊塗,是我太封建,白白浪費了後輩們的天分,還趕你出家門。
“為父會把你重新寫在族譜上,將這一代的故事記載在家族傳承中,讓後人引以為戒,不要再重蹈覆轍。
“是我錯了,你是我最驕傲的兒子。即使是在最後的時刻,你也不能忘了天師的驕傲和尊嚴,不要被執念和怨念控制,回頭吧。”
聽筒中傳來鍾父的哭聲,在這父子的深情剖白中,鍾洪硯覺得自己好像不太適合開口解釋,心虛地把手機還給鍾九道。
鍾九道聽著父親蒼老的哭聲,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我並未怪過你,你從小接受陳舊腐朽的教育,能夠在五六十歲的高齡重新審視自己,做出改變,已是不易,換成是我,我未必能做到。”
“我審視得還是太晚,嗚嗚嗚。”似乎是兒子的去世擊潰了鍾老頭最後一層防線,他泣不成聲,放下自己過去的成見。
“等一下,你別哭了,把電話給我。”那邊傳來鍾母愈發冷靜的聲音。
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後,手機到了鍾母手上,她說道:“九道,我聽到你那邊有汽車行駛的聲音和幾個人的呼吸聲,老實說,你是不是沒死?”
旁邊正在哭的鐘老頭的聲音戛然而止。
有鍾母在,鍾九道終於能放心開口說話:“是,只是詐死誘鬼蠱前來而已,莊警官告訴鍾洪硯不要通知家人,他偷偷告訴了你們。”
“你沒事就好,”鍾母微微舒口氣,“你會選擇這個方法應當也是無可奈何之舉,我理解你。你們在哪裡,我想見見你。”
鍾九道:“本來打算去醫院檢查身體,現在已經返回殯儀館了。”
“不必返回了,”鍾母道,“假死符對身體還是有些影響的,應該檢查,我們這就離開殯儀館,去醫院找你。”
手機傳來鍾父暴怒的聲音:“不孝子,竟然詐死騙我,你還去什麼醫院,你給我躺回棺材裡去!我、我剛才老臉都丟盡了,你給我……”
鍾母忙道:“我結束通話電話了,醫院見。”
說罷她切斷電話,防止家裡的老頭繼續罵人。
車內人同時看向鍾洪硯。
鍾洪硯心疼地抱緊弱小的自己:“看我幹什麼?九道去世了,我通知他的家人有錯嗎?我要是真的隱瞞不報,將來只帶著九道的骨灰回家,這對大伯父伯母是多麼殘忍的事情?我作為晚輩,於情於理都該讓他們來參加葬禮的,誰叫你們不告訴我。”
他抽了下鼻子,一副“你們拿我怎樣”的樣子,嘟囔著“我的眼淚子債父償”一類的渾話,看著完全不像樣子。
洛槐安慰鍾九道:“鍾導,要不是硯堂哥,伯父也不能和你說心裡話,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鍾九道說:“等下到醫院,我怕他要大義滅親,讓我還他的眼淚。”
洛父嘆道:“這件事你倒也不必擔心了,你助洛洛渡過死劫,我總不能見你們父子相殘,這事交給我辦吧。”
鍾九道說:“伯父,我父親那人極為頑固,我擔心他會為難你們。”
洛母說:“我倒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只是你們父子相處有問題,你就放心治療吧。”
鍾九道不知洛父洛母要怎麼做,心中滿是疑慮。
直到他和洛槐從放射科檢驗室出來,見他們雙方父母樂呵呵地坐在一起。
洛父:“九道真是個好孩子,洛洛遇到他是他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