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有云:欲為諸佛龍象,先做眾生馬牛。
我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到底是先苦後甜,還是先甜後苦,但可以總結一個真諦,人生必定充滿苦痛,哪怕是神佛菩薩,也照樣不能免俗。
平心靜氣的講,我這前二十年,雖說活的坎坎坷坷,但基本也算大富大貴。
身為我同類之一的敖輝亦是如此,輝煌巔峰了數十載,只不過是因為時代的變遷和人力不可左右的緣故,才不得已才流離失所,可是這跟他之前的奢靡生活比起來,好像全是毛毛雨。
一個多小時後,拒絕了林昆好意的陪同,我只身來到敖輝口中的一家露天小公園。
公園毗鄰廣平縣的巡捕局和消防隊,此刻剛好是下班時間,所以園子裡的人並不算太多。
一處涼亭下,我見到了敖輝。
這老夯貨打扮的非常居家,上身一件亞麻的開襟小衫,底下穿條非常寬鬆的青灰色西褲,鼻樑上夾副黑邊框的老花鏡,活脫脫就是個退休在家的大學教授造型,如果不仔細看,還真很難跟他跟那個老奸巨猾的社會大佬聯絡到一起。
見面之後,我笑嘻嘻的坐在他旁邊,開口:“沒少安排保鏢馬仔在附近吧?”
“我不能左右你的想法,就像我永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一樣。”老東西很文雅的推了推鼻樑骨上的眼鏡框回應:“王朗,我知道你和楊利民、宋陽那些人最近打的熱火朝天,不管你信不信,現在你所經歷的,都是我曾經做過的,若干年前,我就是現在的你,想方設法的幫助他們搞掉現在的我。”
“我信。”我不假思索的點點腦袋。
任何一個人或者一個群體的崛起都不會是偶然,其中不光夾雜著運氣和巧合,還飽含著許多看見、看不見的血肉和冤屈,古人把這稱作“一將功成萬骨枯”,我更習慣於視為“寄居”。
沒錯,就是寄居!一個時代的興盛,意味著另外一個時代,乃至幾個時代的腥風血雨,而那個興起的時代,並非無端端拔地,而是踩踏在其他時代的身軀之上。
敖輝的兩撇眉梢瞬間擰成一團:“既然相信,你為什麼還要..”
“因為我沒辦法。”我縮了縮肩膀頭道:“就像你當初無從選擇一模一樣,當時的你,還會有時間和精力去思考對錯和未來嗎?你不會考慮!即便有時間,你也不會,因為我們是一種人,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機率,也必須得嘗試!不為自己,還得為兄弟,當然了,現在的你,活的可能只剩下自己,我不信你身處和我一樣位置時候也如此的冷血。”
聽到我的話,敖輝頃刻間陷入了沉默當中。
“老敖。”我深呼吸一口氣道:“即便發展到這一步,如果讓我公平公正的說,你我都沒有錯,這個世界也根本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錯對,角度不同,看到的善惡自然不會相同,但咱們必須得承認一件事,時代拋棄你的時候,根本不會跟你商議,在你我的這場交鋒中,無論你有多不屈,你都是棄兒,不是麼?”
敖輝冷不丁笑了,摸了摸自己厚重的鏡片反問:“你意思是我應該妥協唄?”
“不是妥協,是更合理地安排好自己的退路。”我慣性似的把手伸向褲子口袋,想要摸出來煙和打火機。
“別特麼亂動昂,子彈沒長眼!”
這個時候,距離我們四五米開外的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年輕小夥,冷不丁朝我呼喊,吼叫的同時,他舉起手中一卷報紙,而報紙的當中間卷著一把鋸短槍管的五連發,雖然不太明顯,但對於我這號久經江湖的人,還是可以感覺出來的。
之前我一直都沒太注意身邊的人和物,當那小夥子出聲時,我才猛然發現,旁邊不少人同時在打量我們這頭,有的人把手伸向胸口,有的人把手摸到後腰,警惕之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