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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的話,候瘸子那雙渾濁的眸子裡陡然泛起一抹愕然。
“我幹了哈!”沒理會他的詫異,我仰脖一口將碗中的酒水倒入口中。
當我昂起腦袋,見他仍舊端著手中的海碗,當即笑呵呵的努嘴:“怎麼了?為啥不喝啊?”
候瘸子乾咳兩下,不自然的出聲:“兄弟,你”
“喝完再說話。”我叼起菸捲,眨巴眼睛打斷:“你這身為東道主的老前輩,喝酒都推推搡搡,我當客人的,還咋好意思往下繼續?”
“我喝!”候瘸子遲疑幾秒,也馬上把一碗酒灌了下去。
等他放下酒碗,我吹了口氣道:“侯爺,這些年您一定過得相當不容易吧?摸爬滾打、點頭哈腰,凡是能吃得苦應該都一件不落的全嚐了一遍吧。”
“誰說不是呢,剛流浪到這塊時候,處處遭人白眼,畢竟像我這麼大歲數的贅婿不多見。”候瘸子苦笑著點點腦袋:“儘管憑著匹夫之勇,在館縣混出來點名氣,可這年頭跟我當時可不一樣,沒點背景,誰鳥你是哪根蔥,得虧咱有經驗,知道應該咋處事兒,可也得一步一個響頭的磕出去,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折騰出來一點家業,結果又全砸到這塊草原上,不怕你笑話,我現在真是飽了面子、餓著肚子,呵呵”
“再來點?”我抄起酒瓶努嘴。
候瘸子沉默片刻,接過我手中的酒瓶,先是給我淅淅瀝瀝滿上一碗,接著又給自己續上,抿嘴輕喃:“不怕我給你下毒?”
“怕有什麼用,不喝不是掃你面子嘛,再說使這麼低端的手段,也不符合你昔日大哥的身份。”我無所謂的捧起碗,笑盈盈的又嘬了一口。
候瘸子轉動兩下眼珠子,莫名其妙的又道:“看出來啦?”
“八九不離十吧。”我一手端著碗,一手夾起煙,仍舊滿臉堆笑道:“我也看出來你十分猶豫,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你肯定不樂意這樣整。”
候瘸子又抬頭問道:“那還陪著我演?”
“因為你猶豫,所以我才產生了興趣。”我彈了彈菸灰道:“咋說呢,在閱歷這塊我肯定拍馬難及,可要是論起警惕,你不足我的十分之一,你知道嗎?這些年來,我做過最多的事情就是坑人和防備入坑,說句不誇張的,我進過的坑,可能比你爬過的山還多!”
“呵呵呵,也是這個理兒,沒點警惕性你也不可能混到這一步。”候瘸子晃了晃腦袋,端起酒碗大口灌了一口,接著倒抽兩口冷氣道:“所以老弟打算下一步是直接跟我刀劍相向呢,還是繼續話裡藏針”
“開心而來,盡興而去!”我不假思索的應聲:“相信你也是這樣的打算,別的不說,那麼懂事的老婆和如此可愛的孩子你也無法捨棄。”
聽到我的話,候瘸子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眼剛剛他妻兒離開的方向,面頰驟然緊繃,額頭上的皺紋幾乎擰在一起,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川”字形,四五秒鐘後,他的笑容又重新浮現面頰,端起酒碗道:“老弟說得對,我折騰半生不容易,犯不上臨下船時候再傻逼呼呼的觸碰礁岸!”
“幹了?”我歪嘴邪笑。
“必須幹啦!”
候瘸子毫不遲疑的點點腦袋,接著我倆相視一眼,同時笑出聲來。
笑聲中,我和候瘸子同時將碗中酒一飲而下。
“羊腿我就不招呼你們吃了,那玩意兒油太大,吃完半夜容易拉肚子。”候瘸子抹擦一下嘴角上的酒漬,掃視一眼火堆上架著直冒油光的羊腿,似笑非笑的打了個飽嗝道:“待會走的路上,國道沿途所有飯店,報我名字隨便吃,想吃啥吃啥,你就算是要滿漢全席,他們也得給你老老實實伺候著,哥在館縣,別的沒有,就剩下幾分薄面!”
“謝了!”我也沒跟他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