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樹影重重，燈光慘白幽暗，連人的呼吸都是窒息。
夏偉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抓住女兒：「瑤瑤，趕緊給程維打電話，現在只有程家能救我們了。」
工廠危機太過突然，是所有人未料到的情況。
正因為太突然，很多底線和自尊都可以無限下降。
當初程家是不同意她和程維的婚事，夏家的身份地位在程家人眼裡完全不夠看。
要不是程維多次堅持，她和程維可能就會失之交臂。
夏家雖不是富商，但也算殷實，父母不願意她嫁過去後抬不起脊樑骨，所以從未找程家幫過忙。
「瑤瑤。」聶麗娟實在不忍心，無奈道：「情況危急，給程維打個電話，看能不能聯絡下監管局，通融一下。」
眼下不是自尊心的時候，這事鬧大可是要坐牢，解決公關和私下賠償撤訴才是關鍵。
夏知瑤給程維打了三個電話，一直沒人接，她知道程維這幾天忙著爭取專案，肯定是沒空一直注意手機。
幾人垂頭喪氣坐在一處，門出不去，睡也睡不著。
他們開始連夜給所有合作商打電話，爭取賠償轉合作。
但那些合作商像是通了氣，一致拒絕和解，必須按期支付賠償金。
巨大賠償金猶如岌岌可危的大廈壓在他們肩上。
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砰然倒塌。
凌晨一點程維的電話終於回過來。
所有人把目光都聚焦在夏知瑤身上。
夏知瑤聽到程維的聲音，忍著沒哭，剋制情緒把事情簡要稱述了一遍。
「瑤瑤，你先別著急，我這邊專案出了點問題，暫時沒法回去，我先讓人去疏通監管局，再讓我公司的公關去壓熱搜，你什麼都不要想，一切有我。」
「好。」
夏知瑤最後低聲說：「給你添麻煩了。」
聽她這麼客套，程維不忍給她壓力，溫聲回應：「等這事平息後，你好好報答我。」
「嗯。」
夏偉紹一聽有戲，繃著的神經終於鬆懈。
只要打通食品監管局，檢測幾家合格的超市商品，發幾篇質量過關的檔案，再壓下熱搜，一切都還有迴旋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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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夏知瑤從後門過鄰居家離開。
那些記者狗皮膏藥一樣堵門口，她準備回家給爸媽帶點換洗衣物。
才早上六點，天灰濛濛的，路上行人很少。
秋天落葉卷著霧霾揚起，一群上學的孩子風風火火跑過，手上揣著熱氣騰騰的煎餅果子，有小孩一大早上就開始吃零食。
計程車緩緩駛入街道，夏知瑤收回車窗外的視線，一夜未眠，頭疼得厲害。
手機裡資訊快滿溢，高中同學大學同學，關係好或者一般的，突然都冒出來表達關切。
她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程維的電話就是在此刻打過來。
「喂，是不是有訊息了？」
她心裡一喜，忙接通電話。
「瑤瑤，情況不太好，監管局那邊似乎盯緊了你們工廠，完全疏通不開，熱搜似乎也被人操控，你實話告訴我，你爸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夏知瑤簡直晴天霹靂，他爸這次雖然錯得離譜，但往常做生意非常和氣，就算真得罪什麼人，肯定不會藏著掖著。
程維說：「我把手上工作交接後就趕回去。」
夏知瑤渾渾噩噩下車，抬起頭，看到沉甸甸的天空，感覺那片天馬上就要砸下來，粉身碎骨。
一輛寶藍色賓利車緩緩駛向她身旁。
一個西裝革履，身材魁梧，耳戴無線通訊裝置類似保鏢的男人從車內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