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劉據見她還不承認,收起笑容:“史氏可從未在孤面前自稱過“我”。”
史瑤登時覺得渾身無力,直冒冷汗,牙齒打顫,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很想就這麼承認了。可她一想到有可能被關起來,嚴刑拷打一番再被處死,忍不住咬住下唇,強迫自己鎮定,直視劉據,“不管殿下信或不信,我就是史氏。”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劉據搖了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那孤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史瑤張口結舌,她叫史瑤,史良娣不一定叫史瑤,於是硬著頭皮說道:“妾叫什麼名字,殿下還能不知道?”
“孤不知。”太子好整以暇,看似一點也不著急,“所以孤才問你。”
史瑤雙眼一閉,深吸一口氣,睜開眼,咬咬牙說道:“我叫史瑤。”
這麼巧?太子眉心一跳:“看來你非但不是史良娣,還是個不通文墨之人。哦,不對,是鬼。”看一眼史瑤又繼續說,“孤問你叫什麼名字,你如果是史良娣,她會說,她只有名,沒有字。”
史瑤猛地睜大眼,想到古人的名和字是分開的,且字不能亂取。比如諸葛亮,字孔明,孔明也是很明亮的意思。周瑜,字公瑾。瑜是美玉,瑾也是美玉。
古代男子二十歲,女子十五歲成年了,別人不便直呼其名,他們就給自己取一個和本命含義差不多的字為別名。
古代人算虛歲,就是從母親懷上孩子那天開始算。史良娣去年就已成年,也就是及笄。她是有字的,平日裡太子也是稱她的字。
史良娣名叫史瓊,單字一個瑤,取自“報之以瓊瑤”。瓊、瑤二字都是指美玉。太子那麼說,不過是為了確定史瑤知不知道她有字。
“沒話說了?”太子問,“是不是很想知道孤是怎麼知道你不是史良娣?”
多說多錯。史瑤乾脆不講了,讓太子劉據一個人說個夠。
太子瞥她一眼,繼續說:“昨日孤就察覺到你和以往不大一樣,說話比史良娣溫柔太多,還有點小心翼翼。孤歸結為你剛生過孩子,身體虛弱。
“先前你陪孤用飯的時候,孤才確定孤沒想多。史良娣習慣左手用箸,你是右手。孤曾問過史良娣,怎麼不用右手,史良娣說她不會。自打那次,史良娣便很少用箸。可以說能不用則不用。”見她一臉懊惱,不禁冷笑一聲,“孤發現你用箸比用勺和叉熟練,右手連一碰即碎,燉的軟爛的魚肉也能夾起來。換作史良娣,別說用右手,左手也夾不起來。”
太子說話的時候,史瑤也在回想她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萬萬沒想到習慣害了她。難怪她拿筷子的時候感覺右手很彆扭。當時只想著不能讓劉據看出她不是史良娣,就沒把那點彆扭當回事,“憑這一點?”
“當然不是。”太子劉據道,“史良娣的兄長史恭走了快五年了。說句不好聽的,史恭墳頭上都長草了。”
史瑤張口結舌:“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承認了?”劉據神色一斂,“說,你到底是誰。”
史瑤抿抿嘴,思考該怎麼糊弄劉據:“我,我沒想附在史良娣身上。”看一眼劉據,見他沒有開口的打算,“我,我上她的身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太子不信:“死了?”
“對,已經死了。不信你問,問穩婆。”史瑤道,“昨天下午你的良娣生孩子的時候昏死過去了。我剛一到她身上,穩婆就說,良娣,不能睡,醒醒。然,然後又說,再不使勁生孩子,我和孩子都沒命。我,我好不容易活過來,我不想死……”一說到死,史瑤的眼淚刷一下全出來了,哽咽道,“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太子一見她淚如雨下,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兮兮,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人怎麼說哭就哭?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