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雖為太子,去的最遠的地方不過是甘泉宮。”衛青道,“他們把太子的話當成耳旁風,是認為你父親不知邊關情況,不瞭解匈奴。”
三郎:“是呀。我今日還未見到父親,父親倘若知道邊關出事……”
“父親知道也沒辦法。”大郎道,“父親是儲君,不是君,路博德不聽,又不能治他個翫忽職守罪。”
衛青:“不說這些。三郎,我最後問你一句,我明日去未央宮,皇上真會令我掛帥出征?”
“會的。”三郎道,“祖父今日已答應我趕製一批良弩,為攻城準備。舅父同意,我們在舅公府上用過午飯就去博望苑把我早兩年藏的白酒拿出來。”
衛青:“犒賞三軍還是……”
“都不是。”大郎道,“用白酒清洗傷口,傷口不會發炎,傷者也不會發熱,可以大大減少傷亡。”
此事衛青是第一次聽說,“趙破奴出征前,你沒——”
“我知舅公想說什麼,我有告訴軍醫。”三郎道,“我四叔父有個酒肆專賣白酒,趙破奴走時有買白酒,後來是被他們喝掉,還是一直留著受傷時用,我就不知道了。”
趙破奴帶領的兩萬騎兵一個也沒回來,三郎不知,衛青也不知。望著稚氣未脫的兩個小輩,衛青覺得他不能被兩個孩子比下去,“關外極冷。”
“我們有煤炭。”三郎上輩子幾次親征準噶爾,並不怕苦和冷,再說了,冷也沒有遼東冷,“等一下,舅公,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匈奴為何沒搶我們的煤炭?”
衛青:“煤炭重,匈奴遷徙時不好攜帶。還有一點是匈奴習慣燒馬糞牛糞,他們並不缺柴火。”
“難怪那些在北邊草原上挖煤的罪犯一直沒事。”二郎明白了。
大郎:“我們也可以燒馬糞。不對,我們明年出征,到關外西北也不冷了啊。”
“明年出征?”衛青皺眉道,“皇上真讓我掛帥,我想趕在冬天到來之前出關。”說著話看向三郎。
三郎:“無論明年春天還是夏天,都耽誤春耕夏收。那時也是各地糧倉最空的時候,很不好籌備糧食。隆冬時節行軍,將士又易得風寒。現在糧食入庫,農忙結束,秋高氣爽,不冷不熱,確實最適合點兵出征。”
衛青很是意外:“三郎連春耕夏收都考慮到了?”
“他心細。”大郎道,“舅公,再過幾日便是八月十五。”
衛青沉吟片刻:“我明日覲見皇上。”話音一落,聽到“咕嚕”一聲,衛青循聲看去,二郎臉紅了,笑了笑就吩咐家奴擺飯,“二郎不去?”
“阿兄不去。”三郎道,“阿兄膽子小,連只雞都不敢親自殺。匈奴人若是摸到阿兄帳中,阿兄只能任人宰割。”
二郎忙說:“我膽子沒那麼小。”
“你去死囚犯牢裡殺個人給我看看。”大郎道。
二郎蔫了。
四郎看看二郎又看看大郎,“殺人是什麼啊?”
“你長大就知道了。”衛青道。
四郎:“長多大?”
“會騎馬的時候。”三郎道。
四郎皺了皺鼻子:“還要很久呢。”
“是呀。”三郎說,“晌午多吃點飯啊。”
每隔兩三個月,史瑤都會讓四郎靠牆站著,在牆上劃一道槓記下四郎多高。小孩長得快,看到一條一條槓,四郎知道他有長高,也從未懷疑過父母和兄長們說的話——多吃飯長得快。
小孩使勁點點頭:“我要吃兩碗飯。”
“四郎真厲害。”三郎不吝誇讚,“我抱你,讓舅公歇歇。”
小孩今年才記事,而這大半年大郎他們忙,很少帶四郎出來。四郎上次見衛青還是三個月前,和衛青不熟,又知道他是很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