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回以一笑,轉頭吩咐劉允:“日後每逢命婦進宮給皇后請安的日子,便傳旨曉諭命婦,皇后抱恙。幾次之後,便完全免去命婦請安一事。”
劉允恭聲稱是。
又來這一手。皇后氣得有些發抖了,“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朕的後宮,已經讓你折騰得烏煙瘴氣,你辦了多少讓朕倒胃口的事情,你自己清楚。”皇帝指一指門口,“回去吧,守在你的地盤,繼續折騰,有事無事,別來見朕。乾乾淨淨的官員內眷,朕不想讓她們進宮看到你這張臉。”
皇后的聲音忽然沙啞幾分:“若是這樣,你不如……”
“不如殺了你?”皇帝挑眉,“懶得費這份兒心,也沒那個閒工夫。”語畢,取過一道奏摺,“退下。”
氣到極處,皇后仍舊沒有方寸大亂,緩了片刻,屈膝行禮,隨後轉身出門,微揚了下巴,脊背挺得筆直。
皇帝望了她的背影一眼,目光有了戾氣。
她成為太子妃之處,雖然時不時與他鬧彆扭,但起碼的事理,還是明白的。不吵不鬧不熱鬧,讓妻子一看到自己就害怕,未必是好事。他是想,身在帝王家的夫妻,與尋常人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差異。
卻沒想到,一來二去的,把她慣得對他完全失去了尊敬之心,恨不得替他做主所有的事。有那個本事也行——他巴不得她是女諸葛呢,自己遇到棘手之事,也犯不著低聲下氣地去請教師父——問題是她不是那塊料。
別人遇到這種妻子,會如何應對,他不知道。誰都不會跟他說這些,他也不好意思跟任何人訴苦。偏生又要面子,不想跟她吵,讓別人笑話他連個小家都打理不了。
索性就躲著她、晾著她。這樣過了一陣子,她收斂了一些,開始一門心思地想生兒子。
當時他覺得,這很好。成親之後不想做父母的人,滿天下也找不出幾個。
但是,她一直沒能有喜,脾氣卻越來越差。
她生氣,他則窩火、窩囊得厲害,覺著自己只是她用來生兒子的工具,等她如願了,真生了兒子,還是這脾氣的話……難以想象。
經過那一段,他徹底對她失去耐心,沒了指望。
身邊不只她一個女人,便去別的女人那裡尋找該得的尊敬、溫柔。
登基之前,一名側妃有了喜脈,他滿心都是將要為人/父的喜悅。但在後來,側妃小產了,那麼多憧憬,全部落空。
登基之後,又出過兩次嬪妃小產的事。他讓劉允徹查,矛頭直指正宮。這才知道,他的皇后是一隻毒蠍子。
彼時根基未穩,廢后只會讓大臣們認為他意氣用事,忍了。嬪妃們看到他,如同耗子見了貓——被她收拾得不輕。
索性不再回後宮,也省得有人再遭殃。
可是,擱置並不等於不予追究,她偏偏不明白這個道理,真是一點兒都不瞭解他,隔三差五就膈應他一回。他索性不再顧忌顏面,該吵就吵,再不給她顏面。
眼下,他分外確定,自己早晚都要廢了她。留著這樣的她,就算不把自己害死,也會害了兒孫。自己是否不善應對女子,又是否也有行差踏錯之處,留待以後反思、避免重蹈覆轍即可。
皇帝心知肚明,過不了多久,景鴻翼為女兒找轍的摺子就會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
是兩廣總督就了不起啊?跟首輔一個鼻孔出氣就了不起啊?
把他惹毛了,年前就一併收拾掉。
滿心都是這種事,讓他一直皺著眉,劉允提醒他該用膳了,他只一記冷眼遞過去,劉允再不敢言語。
等他忙完手邊的事,才發現天色已晚,驚覺黎王府的喜宴定已散了。
是這樣,有了那件少見的在新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