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只是緊張。真要緊張死了。
“我又不會吃了你。”他對她安撫地一笑。
怡君的手到了他肩頸,咬一咬唇,緩緩闔了眼瞼。
他溫緩地捕獲她的唇,像是在品嚐最美味的糖果。
怡君輕輕地一顫,手抓住他的衣領,又怕弄皺了他的衣服,沒敢用力。
他一點點地加深這親吻,剋制、溫柔亦一點點地變成堅定、熱情,汲取、採擷著她的甘美。
唇齒間的顫慄,讓怡君整個人都有點兒抖,失去力氣。他是她唯一的支撐,手自有主張地攀附上他肩頭。
綿長炙熱的親吻,讓她腦子裡混沌一片,在覺得自己將要窒息之前,她睜開眼睛,看到無聲流轉入室的陽光映照在他長而濃密的睫毛上,閃著金色的細碎光芒。
第44章 定風流
(七)
程詢與她拉開一點距離,凝著她水光瀲灩的大眼睛,啞聲輕喚:“怡君。”
怡君沒應聲,把臉埋進他的懷裡,調整著紊亂的呼吸、輕顫的身形和蔓延至四肢百骸的不可言喻的感觸。
程詢低頭親了親她烏黑的髮絲,下巴擱在她頭頂,闔了眼瞼,亦平復著自己紊亂的呼吸和心跳。
許久,她輕聲說:“太近了,不好吧?”指的是太親近了。
“怎麼說?”程詢柔聲道,“太近了,我會有恃無恐,會不再對你好——是這意思麼?”
“不是。”怡君道,“我可能會對你失去敬慕之心,小脾氣、小毛病怕是藏不住了。”對著打心底覺得親近的人,她應該做不到遮掩不足之處。
程詢莞爾,“打量我要娶個絕美的花瓶回去不成?”
“……我可沒那資質。”怡君腹誹著:論做褒義的花瓶,你最有資格。
“我喜歡至情至性的人。”程詢道,“誰要是總跟我端著架子,總是同一個面目,那就先把我累死了。”
怡君莞爾。
“走,”程詢攜了她的手,“看看我近日在做哪些應考的準備。”
“嗯!”
轉身時,程詢喚住她,取過自己的大氅,給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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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君坐在小書房裡,凝神看著面前的曲譜。
蔣國燾坐在她對面喝茶,偶爾會看她一眼。曲子是他一個朋友所作,要他看看有無需要改進之處,他便拿到了廖家,來請她給點兒建議。
碧君起身走到琴桌前,把曲譜放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我沒有二妹過目不忘的本事,這一時半會兒實在記不住。”
蔣國燾笑道:“我也沒那麼好的記性。”
“我瞧著是有兩處不妥,但還是先彈一遍聽聽,這樣會更有把握。”碧君溫言軟語地解釋。
“嗯,再好不過。”沒錯,她的琴技目前只是有一定造詣,到不了引人入勝的境界,但是,他喜歡聽。完美的事物,反而一向是他敬而遠之的。
碧君專心致志地彈奏曲子,一曲終了,當真有了幾分把握,迴轉到書案前,把曲譜攤開在他面前,慢言慢語地道:“你看,這裡,曲調從平緩悠揚轉到激烈高昂,我覺著有些突兀。再就是這兒……”
蔣國燾聽著她的言語,時不時對上她嫵媚的大眼睛,心神有些恍惚。到末了,並沒領會她到底說了什麼,但仍是不失分寸地應道:“我也是這樣想,就請你費心修改一下吧。”
碧君笑道:“我試試。是否可取,還要看你友人的看法。”
“這事情不急。”蔣國燾道,“明日我再來拿,得空麼?”
“得空。”碧君如實道,“上午要去學堂,下午一般都會留在家中。”
“那就好。”蔣國燾笑一笑,“其實我總覺得,你跟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