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怡君坐在宴息室,凝神繡著荷包上的松鶴圖樣,就差一點點了,但她說不準自己要磨嘰多久。
荷包不大,圖樣子的尺寸更小,換個常做繡活的,三五日就能做好。
她不行,之前已兩次半途而廢:到中途越看越不順眼,索性從頭做起。
別的事,她真不是這樣較真兒的做派,這次不同。這是要送給程詢的小禮物,樣式沒有新奇之處,針法再不講究,不如不送。
羅媽媽求見,怡君立刻讓款冬把她請進門,賜了茶,賞了座。母親出去串門了,她能留羅媽媽多說一會兒話。
羅媽媽坐在杌凳上,笑道:“剛才蔣二公子來了,帶著一架古琴,請大小姐幫忙更換兩根琴絃。奴婢便沒讓小丫鬟來報信,省得耽擱您做繡活。”
怡君嗯了一聲,“本就不用。眼下全然是正經親戚來往著,反倒不需太拘禮。”
“奴婢也是這樣想。”羅媽媽停了片刻,道,“二小姐一定猜不出,大太太這幾日總出門,是為了何事。”
怡君微笑,“猜不出。為何?”
羅媽媽笑道:“是為了您的及笄禮啊。正月二十九,您就滿十五週歲了。”
“及笄禮?”怡君停下針線,望著羅媽媽,“你特地來告訴我,是不是說,大太太要像模像樣地為我舉辦及笄禮?”
羅媽媽點頭,“是啊。”
“……姐姐及笄的時候,只是照常例舉辦的,規格要是差太多,不好吧?”母親這樣做,顧慮程家定是原因之一,並沒錯,但她不願意惹得姐姐失落。
“沒事。”羅媽媽道,“大太太也考慮到這一點了,會好生與大小姐說道的。您與大小姐的情分,全不需奴婢多嘴,她不會介意的。”
怡君撫了撫額頭,“我先前以為,過十五歲的生辰,會和姐姐一樣。”
姐姐那時候,家裡置辦了兩桌席面,說是及笄禮,但到場的賓客包括姐姐,都是抱著一種走完過場就行的心思。不是高門,來往的沒有身份很尊貴的人——尋常門第對閨秀的及笄禮,都是這樣一種幾乎可稱之為敷衍的態度。刻意辦得隆重,不免叫人嗤笑自不量力或是指望女兒飛黃騰達。
眼下好了,藉著與程府結親的由頭,母親不難請到身份尊貴的人來主持及笄禮,她就一絲錯都不能出,要學的規矩、禮儀怕是不少。
學什麼無所謂,怕的是母親的絮叨。
她按了按眉心。
.
怡君就要及笄了。
程詢站在大畫案前,審視著這幾日做的一幅畫,許久,笑一笑。
這幅畫,是給她的生辰禮——只能讓她看一看,他保管著更為妥當。
上午,母親專門為這件事來到別院,讓他看了看準備的賀禮。他當下有些意外,“到時候,您也去麼?”
“我怎麼就不能去了?”程夫人笑道,“定親之前,你就已經與廖家有來往了。我的兒媳婦要及笄了,我去露個面,送上一份賀禮,不至於被趕出門吧?”
他笑出聲來,“娘,您近日可是妙語連珠啊。”
程夫人笑著拍拍他的手,“與其抬舉我,不如給我句準話:成色可還成?你瞧著還滿意麼?”
“我有什麼不滿意的?”母親準備的是一支鴿血紅寶石金簪,顆顆質地上乘的寶石鑲嵌成花朵樣式,名貴、華美,“只是有些頭疼,日後要怎樣孝敬您,才還得起這份兒恩情?”
“混小子,這話裡話外的,居然巴結起你娘來了,跟誰學的?”程夫人笑容爽朗,透著慈愛,“日後,你們小兩口把日子過好,我就心安了。我也是擔心你記掛著這事兒,就過來跟你說一聲。再就是過來看看你的情形,衣食起居不要有短缺的才好。”
對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