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有些暈車,沒關係,我休息一會就好。”
話音剛落,一隻大手就貼上他的額頭,戴亦莘眼裡是真切的關懷。在這個時空,他跟戴亦莘快一個月沒見面了,對方清瘦了些。
“沒關係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霍佑青像是不習慣戴亦莘的親密一般,偏開頭,“真的沒關係,今天的音樂劇這麼難得,我不想錯過。”
戴亦莘收回手,“那好,不過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
霍佑青點頭當回應。
他們兩個人的座位在一樓偏前面的中央位置,如果霍佑青沒認錯,坐在他前面的應該是這部音樂劇的導演。如果是以往,他多半會想辦法看能不能與對方交談一兩句,但現在他大多的心思都花在了別被戴亦莘看出他的破綻。
其實他可以拒絕戴亦莘的邀請,用一些理由,工作忙這個不成立,他還可以找比如“我們應該還是應該保持點距離”的藉口,但他懷疑這場邀約是一場試探。
而且他拒絕了這一次,戴亦莘還會有千百次的邀請,邀請被拒絕多了,對方也能猜出問題。
畢竟誰讓他之前沒記憶的時候,蠢到主動請戴亦莘去看音樂劇。
音樂劇開始了,霍佑青逼自己把心神放在舞臺上,可越看越聽,二十三歲那年遭受的一切不斷翻湧在心頭。兩部音樂劇內容完全不同,但在此刻卻融合在一起。
他看到舞臺上演員的臉換了,換成四年前演員的臉。對方頂著誇張的妝容,衝他大笑,裂開的嘴彷彿能完整看到裡面白森森的牙齒。
尖銳牙齒咬住他,靈魂也為之疼痛,如同架在火上烤。家裡相簿父母的照片從彩色變成黑白,他們在哭泣,他們在痛斥,他把父母的愛之聖地毀掉了,聖地變成骯髒腥氣的沼澤地。
霍佑青放在腿側的手握成拳,試圖用肉體的痛楚壓住靈魂的哀嚎。他聚精會神地望著舞臺,像什麼都沒經歷過一般,他還是愛著音樂劇。
不知過了多久,他注意到戴亦莘看了過來,他將握成拳的手小心翼翼地展開,用滾燙刺痛的手心貼著座位。
“佑佑。”一聲極輕的呼喚,他靠近戴亦莘那邊的手忽然被握住,雖然他很快就收了回來,但對方還是跟他說。
“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霍佑青沒有停頓地輕聲道:“好好看劇,別說話。”又從口袋裡拿出紙張,當著對方的面將手心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