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對他的關心不能像其他母親一樣多,相處時間也不多,但後來,母親生病了,他終於可以跟母親朝夕相處。
可母親就像一個橘子,一天天的,皮越來越乾癟,肉眼可見的衰老,到後面幾乎一天跟他說不上幾句話。
他的世界也無聲無息地變了。
在所有同學的惋惜目光下,他揹著書包抱著紙箱離開學校。快走出校門口時,有人追了上來。
是他前桌的一個女生。
女生紅著眼望著他,“崔檸,你還會再回來嗎?”
他看向身後熟悉的教學樓,白色的教學樓沐浴在溫暖的夕陽光下,偶有穿著校服的同學從走廊走過。
“不會。”崔檸收回眼神,往外走去。
從母親生病開始,崔檸就告誡過自己,他不能垮,不能在母親露出柔軟的一面。
可在連續照顧母親幾個月的寒冬裡,他趕回家做飯,中途接到護士電話說要交醫藥費,在電話裡道歉後,他做好飯又去銀行取錢,再坐公交回醫院。
公交車上人很多,沒有空位,崔檸緊緊地護著手裡的保溫盒,但突然一個急剎車,他控制不住身體,猛然往前倒。
他連人帶懷裡的東西全摔在地上。
崔檸心知不妙,連忙爬起來,可已經晚了。他出門太急了,沒有檢查保溫盒的蓋子是否擰緊,飯菜灑了一地和他滿懷,周圍的乘客立刻離他一米遠,眼神或同情、或嫌棄、或慶幸。
那瞬間崔檸大腦都空白了一瞬,可是他不能傻站著,他要收拾灑掉的飯菜,弄乾淨身上的衣服,等下車後再去買一份飯,然後送到病房喂母親吃飯,最後去醫院一樓排隊繳費。
有很多事等著他做,可他真的好累。
為什麼偏偏是今天摔倒?之前的每一天他都有檢查保溫盒蓋子的。
他蹲下身去收拾那些此時看起來很噁心的飯菜,眼淚卻忍不住湧出。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為什麼老天要對他這樣殘忍?
十八歲生日那天,他在醫院渡過。
沒有蛋糕,沒有祝福,連張柔軟的床都沒有,他坐在小凳子上,周圍都是病人痛苦的聲音。
這裡是地獄,他所處地獄。
母親離世的第一個月,崔檸想過自殺,但他還欠著親戚的錢,所以他還要活著,一天打四份工地活著。
曲鬱山雖然也是單親家庭,但跟他完全不一樣。
曲鬱山從出生開始就生在人生起點,所處的世界是他從未接觸的世界,幾乎可以用所有美好的詞彙來形容。
曲鬱山能享受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而他光是活著就很費力。
這樣完全不同的他們相遇了。
他一開始是憎惡曲鬱山,因為他覺得對方膚淺、自傲,以為自己有錢可以就買到所有東西,包括人心。
可隨著時間,崔檸發現是他一直對曲鬱山抱有偏見。
曲鬱山像是孤寒雨夜他餓著肚子看到的櫥窗裡蛋糕,蛋糕香甜,他被不知不覺引誘,卻不肯承認心意,只滿腦子去想一些詆譭蛋糕的詞。
可當有行人走進蛋糕店,試圖拿起櫥窗那個蛋糕時,他又會生氣。
甚至,他在夢裡已經幻想過該如何享用這塊蛋糕。
即使遠離蛋糕,蛋糕的香氣依舊縈繞鼻尖。
*
曲鬱山聽到崔檸的話,頭皮發麻,連忙說:“我說的不是這種刺激,崔檸,你先起來。”
崔檸聞言頓住,意思到自己會錯意後,耳垂處的紅色迅速褪下,他不說話,僵著臉準備爬起來。
只是他雙手綁著,爬起來很不方便,一不注意就壓了曲鬱山一下。
曲鬱山立刻悶哼了一聲,雙腿更是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