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認識我的人討論我,說你們看,果然被離婚了吧,老了的秦明珠沒有人愛。”
秦明珠看著晏珈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之前不敢面對真實年齡,我痛恨我身上一切衰老的跡象,我討厭皺紋,我把降血壓藥藏著掩著,怕別人發現……但現在我敢面對了,因為我知道哪怕我一夜衰老成老頭子的樣子,愛我的晏珈玉都不會變心意。這難道不是保護嗎?”
山頂的風略微吹亂秦明珠的額髮,像壓亂的藍羊茅,撥開露出珍白的底色。他幾乎把想的全說了出來,宛如初生的嬰兒,在晏珈玉面前一絲不掛。
然後。
肩膀被握住,緊接著身體用力往前一帶,重新落回晏珈玉的懷裡。因為有些觸不及防,他的唇瓣不小心親到對方的喉結,也沒來得及反應,臉就被捧起了。
秦明珠忽然想起曾經在前世衣櫃裡的那個吻。他在晏珈玉面前哭得吞聲飲泣,結結巴巴同人道歉,但得到意料之外的吻。
晏珈玉的吻跟他的人一樣溫柔,唇瓣被含住,他近乎沒法抗拒,或者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抵抗,他在晏珈玉面前總是如此。
舌頭探進來,像是初次造訪的客人,每到一處都很禮貌,比起情慾,更像是靈魂相互撫觸下的本能行為。
秦明珠鼻尖漸漸有了酸意,他感覺到自己被越抱越緊,他聽到晏珈玉在他耳邊的低語。
“寶寶,我愛你。”
有些事情晏珈玉從來不想提,也不願意提。
比如在綁架案裡經歷了什麼,綁匪是怎麼反覆砸他的腿來拍攝影片,好發給他的父母索要錢財。
他曾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個暗無天日、臭烘烘的廢棄大樓裡。那是一棟要拆的樓房,方圓十里的建築都寫了拆字,居民搬走,這裡成了一個城市的孤島。
綁匪拿了一條很粗的生鏽鐵鏈子,鎖著他的脖子,就像鎖著一條狗,再用黑布罩著頭。輪流有人守著晏珈玉,但他們並不怎麼怕晏珈玉能逃。
一個家裡有錢的小公子哥而已。
也就是性子沉悶點,沒像其他小孩一樣稍微挨下打就鬼喊鬼叫。閒暇的時候,幾個綁匪一邊抽菸一邊閒聊,有人突然說:“這小子真能忍,我今天看了下他的腿,爛得挺厲害的,嘖,一聲沒吭。”
另一個綁匪將菸頭丟到地上,狠狠踩滅,“這怪不得我們,要怪就怪他爸媽這麼久還沒把錢湊齊,就一個獨苗苗兒子,也捨不得錢。記得給他腿拍個照,發給他有錢爸媽。”
拍照的時候,有綁匪嫌還不夠血肉模糊,他期待成片效果好到能讓晏家人一看到照片就肝腸寸斷的震撼效果。
於是又加了一棍子。
棍子砸下去,一聲不吭的小公子哥像瀕死一般,渾身抽搐了幾下,喉嚨裡發出微小的嘶鳴聲。
“不會死了吧?阿苟,給他推藥。”
這群綁匪裡有懂點醫學皮毛的,他們不想晏珈玉這個金疙瘩死,死了還怎麼要錢,見勢不對就給打腎上腺素。
一針又一針地打進去。
當晏珈玉被救出來的時候,兩隻手背都是青的。
可是事情遠遠沒有結束,他迎來了漫長的康復,醫生們表示能保住他這條腿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北市綁架案几乎轟動全國,即使他父親想方設法壓下訊息,但依舊有媒體透露案情細節,再加上他忽然請假消失在學校,越來越多的人知道被綁架的是他。
在這種情況下,晏珈玉被送到南城。
在此之前,他住在家裡,拒絕上學,拒絕跟其他人說話,甚至固執地要坐在輪椅上。
坐輪椅就可以不用殘疾的腿在其他人面前走。
南城對於晏珈玉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他身邊留下的是從康復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