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笑,快意的笑,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子笑過了。
結婚的前幾年這樣笑過,後面幾年不這樣笑了。他笑不起來了,他的婚姻像藏汙納垢的舊空調,看起來嶄新如初,運轉也沒問題,實際上內部根本見不得人。
如果有心收拾,只會被黴灰抖落一身。
所以他的前夫不想收拾了,乾脆利落地提了離婚,並且昨晚在朋友圈發了一張跟新男友的合照。
細看眉眼,有幾分像年輕時的秦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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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很多時間講面子,要體面,離婚也要好聚好散。
秦明珠和前夫最後一次見面是在餐廳。秦明珠口味挑,愛去的餐廳就幾家,不過這一次他特意讓對方選,選一家對方喜歡的。
坐在位置上,秦明珠幅度很輕地打量了下週圍,最後目光落在對面。
為了今夜,他也算盛裝打扮,可對面的人卻穿得隨性。
襯衣解開一粒,微微露出鎖骨,英俊年輕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前夫比秦明珠小了足足16歲。
秦明珠抿了下唇,主動打破沉默,“老……”不行,已經離婚了,不可以叫老公,他改口,“英祺,你什麼時候發現這家店的?還挺好吃的。”
盛英祺語氣淡淡,“有次和合作方過來吃過,覺得口味還行。”
又安靜了。
秦明珠眼睫顫了顫,上一次盛英祺像小狗一樣纏著他,話說個沒完,是幾年前的事了?他也記不清了。
人生有嘆事,其中一件就是美人遲暮。秦明珠從小到大,沒人不承認他的漂亮,中學時期開始,每天有數不清的人跑來他的教室後門偷看他。
他從來不把那些人放在眼裡,都是些阿貓阿狗。盛英祺也曾是其中一個,他們正式認識的時候,秦明珠已經35歲,但依舊是交際圈裡的嬌客。
比年輕的他自己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成熟韻味,好像是徹底熟了的水果,聞起來比花還誘人。
但他自己沒想著勾引誰,畢竟他才經歷了一件大事,所以整個人鬱鬱寡歡,眉眼泛愁態。
盛英祺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撞了秦明珠的車,藉著撞車名義拿到了秦明珠的電話,在秦明珠表示不需要他請客吃飯賠禮時,跑到了秦明珠的工作室。
數不清的禮物,每天不同的花,秦明珠的工作室成了花海。
他生氣地給人打電話,“你把你的花拿回去,我這裡都沒地下腳了。”
盛英祺在那邊死纏爛打,自作主張叫他明珠,“我可以拿回去,但明珠你陪我吃一頓飯好不好?就一頓飯。”
他咬了下手指,這是他從小養成的毛病,現在還有,“真的?”
“真的。”那邊的人信誓旦旦。
而當晚秦明珠被強吻了。
盛英祺是騙子!
他氣得給了男生一耳光,對方先是倒吸了一口氣,又裝成委屈模樣湊近,“還以為你打人的力氣小,跟刮油皮差不多,但原來這麼疼。”
秦明珠哼了一聲,“你也不想想我的工作。”
他是做雕塑設計的,年輕的時候經常把作品搬來搬去。
“嗯…打人這麼疼我就放心了,以後還有人這樣,你就打他。”盛英祺頂著巴掌印說,好像一點都不生氣,一雙眼灼灼似火。
秦明珠這幾年沒少遇見追求者,但從沒遇見這種型別的,別人都以禮相待,怕唐突自己,不像盛英祺膽子大,不要臉,他忽然想起剛剛的吻,莫名有些臉紅。
這種臉紅讓他越發惱怒,“除了你,還有誰敢這樣?你……走開!”
他氣急敗壞推開盛英祺,悶頭往外走,他太氣了,都忘了自己的車,一路亂走,等走到黑巷被人擋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