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皇太后的臉漲得通紅。這個女土匪,拐著彎兒嘲諷她沒讀過幾年書,貽笑大方!偏生她沒法兒找補。
裴行昭起身告退。
“不急,有事要問你。”太皇太后喝茶順了順氣,“哀家前腳賞宋家三萬匹綢緞,你後腳讓宋家捐出四萬匹,安的什麼心?敢做就要敢當,不要說跟你沒關係。”
“曾有帝王賞賜誕下皇子的嬪妃母族綢緞五萬匹、十萬匹,為皇室開枝散葉,確實是功勞。而在我朝,皇后生下大皇子,先帝也不過賞了皇后母族千畝良田。”裴行昭站在原地,一臉的淡漠,“太皇太后,皇后母族得到的那一千畝良田,要悉心打理多少年才能滾到三十餘萬兩?您可知曉?宋家到底有著怎樣的功勞,以至於得到的賞賜勝過當今皇后?”
太皇太后目露兇光,“你嫌哀家賞賜的手面大?!”
裴行昭不接這話茬,顧自算起賬來:“宋老夫人要過壽辰了有功,那比她年長的、品級相同的內外命婦是不是也要賞?宋家子弟賑災有功,他既非欽差又不在要職,他上頭的那些賑災的官員,是不是也要照這規格賞?若這樣賞下去,不知幾百萬兩夠不夠,戶部每年給宮裡的銀錢,豐年也就三四百萬兩吧?”
太皇太后怒目而視:“哀家在問你,是不是嫌哀家賞賜的手面大!”
“臣妾不清楚。”裴行昭微笑,“宋閣老捐贈的事與臣妾無關,您大可以去查,去問宋閣老。”這可不是敢作敢當的事兒,瘋了才會承認。
太皇太后切齒道:“你敢不敢賭咒發誓?”
裴行昭眸色輕蔑,“臣妾已是皇室中人,拿什麼賭咒發誓?拿自己?就算臣妾死得起,皇室連續辦喪事,也有礙國運。”
太皇太后要氣迷糊了,“滿口胡言,明目張膽地忤逆哀家!你自己說,當受什麼責罰?”
裴行昭目光轉冷,“臣妾錯在何處?不肯賭咒發誓?臣妾是先帝親口冊封,行過封后大典的皇后。您便是不將臣妾放在眼裡,也該給先帝幾分體面。身為太后而動輒發誓,臣妾聞所未聞。”扣帽子而已,難道她就不會麼?
這一回,太皇太后徹底啞了聲,因為被戳到了痛處。
先帝是她的親生兒子,她卻沒做過一日皇后,在先帝登基之後,才循例成了太后。先帝在位二十多年,不曾著意提攜宋家,甚至存著不屑。
他但凡拿她和宋家當回事,也不會把貴太妃當猴子似的耍了十年,生生叫人做了十年皇后夢。
想到這些憋屈傷心的過往,太皇太后懶得再搭理裴行昭,頹然擺一擺手,“退下。”
裴行昭稱是。
望著那道窈窕的背影,太皇太后終究按捺不住,冷聲道:“來日方長。你如今的榮耀,未必不是來日的禍。”
“誰又不是?”裴行昭回眸一笑,意味深長地道,“這一兩日,臣妾要送您一份禮,還望笑納。”
裴行昭出了正殿,李福、吳尚儀迎面而來。二人笑著給太后行禮請安,上趕著與隨侍的阿嫵、阿蠻寒暄。
阿嫵笑臉迎人,阿蠻卻覺出李福看自己的眼神很古怪,心裡反感,面上便是不冷不熱。
殿內傳來摔碎茶盞的聲音,李福、吳尚儀慌忙趕去服侍。
路上,阿嫵道:“慈寧宮有三個紅人,剛才那兩個是,最得器重的是倪尚宮。去年秋末,太皇太后立了名目,派倪尚宮離宮辦差去了,是何差事還在查證。”
裴行昭嗯了一聲,轉頭問阿蠻:“那位公主殿下的事,怎麼這麼快就查出來了?”
阿蠻笑答:“找個通醫術的,趁她睡著了把脈有多難?她那些侍衛全是擺設。”
主僕兩個說的是安平公主,沒想到那是個不禁唸叨的,今日從公主府回到了宮中。裴行昭聽說後,不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