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憤怒更窩火。
卻還有不識數的人來火上澆油:賈太嬪。
這日早間,皇后剛走,賈太嬪便來到壽康宮求見。
裴行昭沒讓她進門,負手走到殿外,吩咐近前的宮人退後,問賈太嬪:“何事?”
賈太嬪雙眼紅腫,淚水漣漣,“太后娘娘,您可得為家兄做主啊,他死得太冤枉也太慘了。”
“雙月兒已死,你還想怎樣?”
“查她的族人,滅她全族!她一個青樓女子……”
“青樓女子招你惹你了?”裴行昭一瞬不瞬地凝著她,“據哀家所知,雙月兒潔身自好,身在青樓卻是賣藝不賣身的,二十年的生涯,不曾委身於任何人。在你看來,她是不是很笨?男人麼,不就是逮著一個就睡一個麼——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啊?”賈太嬪聽著她的語氣不對,話更不對,忙頻頻搖頭,“不不不,嬪妾不是這麼想……”
“你自請去庵堂當日,羽林左衛一名旗手也給自己找了個過錯,滾出官場了。”裴行昭的眸子貓兒一般眯了眯,“是不是巧合,你很清楚。”
“太后娘娘,嬪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翠竹軒,衣服,懂?”
賈太嬪身形一震。
“下賤東西,也配說別人的是非?比你乾淨的青樓女子一抓一把。”裴行昭寒了臉,“少來髒哀家的地兒,滾!”
賈太嬪踉踉蹌蹌地滾了。
裴行昭轉身,吩咐阿蠻:“知會我二叔,讓他告訴元琦,別總說些亂八七糟的,少煩裴家,也少煩哀家。”
“是!”阿蠻覺得,小太后真是很惱火了,要不然,不至於這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
裴顯得了傳話,當下吩咐一名小廝去見元琦,讓小廝一字不差地複述太后娘娘的原話。
監視元琦的老六發現,元琦見過裴家小廝之後,神色有些驚惶,面色特別蒼白,回到內室,在窗前呆坐了大半晌。
老六監視這些天,也品出來了:這小姑娘該是想借太后娘娘的勢,以便自己在元家得到重視,過得風生水起,奈何根本不瞭解太后的性情,一番小算盤已是打了水漂。
太后什麼時候會做什麼決定,她自己都說不準,何況別人?老六腹誹著。
再說了,太后看人,有時候從大事看,有時候則從細節看,得她賞識的,不是性情與她投契,便是才幹能與她相得益彰。
元琦比起太后看重的人,就不說林策、楊攸這種人物了,即便是裴宜家,也差了一截。怎麼說呢?元琦除了端莊沉穩得過了分,面目其實很模糊,沒有鮮明的性情,如善良、慧黠、通透等等。總之,老六敢說,這是太后瞧著就乏味,懶得探究的人,要不然就親力親為了,何必把人晾著,讓她們盯著。
這日下午,裴行昭喚來張閣老、宋閣老和喬景和議事。
她單刀直入:“哀家不允許再有官妓、營妓。”
三個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色,張閣老最先表態:“臣明白太后的心意,這就開始擬章程。”
喬景和言簡意賅:“臣附議。”
宋閣老說道:“臣請示太后娘娘,這事情,能不能事先跟臣一些信得過的官員打好招呼?”
“可以。”
“臣會盡力斡旋,多多益善。”
裴行昭現出了這兩日難得一見的笑容,宛若冰雪消融,“有勞三位。”停了停,又叮囑喬景和,“刑部那邊,從速查明原委,問罪賈府。”
喬景和心領神會,“七日如何?”
“很好。三位去忙吧,哀家等你們的訊息。”
裴行昭又要推翻太宗的一個舉措,與倚重的閣員定下來,卻也不過片刻時間。
這不是跟死人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