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勢讓喬爾凡到近前,“委屈你了。”
喬爾凡對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喜出望外,然而到了此刻,聽到太后柔和的語聲,也不知怎麼回事,以往所有的委屈憤怒反倒湧上心頭,紅了眼眶。
皇后親手遞給她一盞茶,“也怪本宮,對孃家的事情不上心,平時也不大肯見家裡的人,不然,也早就知情了。”
喬爾凡深吸一口氣,綻出清甜的笑容,“皇后娘娘言重了,宮中事務繁多,宮外的事,自是要遲些日子才能獲悉。”
“這事情,你確實要承皇后的情,是她派人查清原委之後,要幫你做主的。”裴行昭笑道,“哀家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替她出面罷了。”
喬爾凡欠了欠身,“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在爾凡心裡,不相伯仲,沒齒難忘。”
“你說話很是得體,不只是懂禮數,亦是心性所致。”裴行昭頓了頓,問起喬景和:“令尊已到了京城?”
“是。”喬爾凡答道,“進京來問清楚原委,便趕去吏部,稱家裡出了些變故,需得斡旋幾日,便沒到內閣面見首輔次輔,亦不曾進宮進諫。”
以喬景和那個脾性,大抵是在家裡寫狀紙了,只要黎家敢把休書送到他女兒手裡,他就陪女兒去告狀,就是要在自己身無官職式微之際與皇親國戚鬥狠。
裴行昭對此人的瞭解及認可,來自於張閣老和已故的崔淳風。
她笑道:“回去之後,告知你的雙親,等著接懿旨。再有,轉告令尊,不要耍脾氣不接受黎家給你用度的供給。京城就這麼大,誰也繞不開誰,不要銀錢用度,心裡也是一樣的膈應。吃了虧受了委屈,就該接受彌補。黎家那三位,就算讓他們給你日日賠罪,也不會真心悔過,倒不如來這種實惠的,起碼他們會覺得肉疼。”
“爾凡會如實轉告家父,料想他會明白您的好意。”
裴行昭拍拍她的肩,“不留你了,回家去吧。”
喬爾凡離開時,優雅的步子多了一份輕快。
等人走了,皇后神色一黯,嘆了口氣。
裴行昭道:“這可真是,好白菜讓豬拱了。當著你的面兒我也得這麼說。”
皇后笑出聲來,“看您,我這兒正要長吁短嘆呢。”
裴行昭也笑,“人世就是這樣的,總有很多叫人氣得不輕的事兒。只能往前看,為受害受苦的人往好處籌謀。要不然,我們就不如在氣死之前一塊兒上吊了。”
“我明白。”
隨後,就黎家與喬爾凡之間的這些事,皇后幫著阿嫵、阿蠻擬旨,安排傳旨太監去傳旨。
等到那些和尚道士道婆進了宮,裴行昭從重敲打了他們一番,末了道:“日後敢再摻和這種欺負婦孺的事,哀家讓你們一個個兒的去海上荒島給朝廷祈福尋仙去,死了一概海葬。”
那些人哪裡還敢算以後要自斷多少條財路,只想保住性命,紛紛發誓保證下不為例。
裴行昭用讓人滾的語氣吩咐他們退下,知會過內閣,又傳一道旨意:著喬景和任刑部尚書,入內閣參與朝政,七日後上任。
下午,喬景和進宮謝恩。
裴行昭停了手邊的事與他說話:“爾凡的事,這上下,哀家只能做到這麼多,還望喬閣老擔待。”
喬景和語氣誠摯:“太后娘娘所作一切,無不為著小女著想,如今已不能更好。臣感激不盡。”
裴行昭道:“既然遇到這種事,便該推己及人,對不對?”
“太后娘娘說的極是。”喬景和說話從不繞彎子,“您對臣委以重任,執掌刑部,是否另有深意?”
裴行昭彎了彎唇角,照實道:“與其說是深意,倒不如說是臨時起意。爾凡的事在意料之外,想來你也願意就這等情形做些實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