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聽到的便是別人誇自己的夫人了,聞言得意地挑了挑眉:“多謝陛下誇獎!”
若是以往,元佑帝必會取笑他幾句,可這一回卻只是頷首表示贊同,再無他話。
片刻之後,內傳前來通稟,只道蘊福在殿外候見。
元佑帝忙道‘快快有請’,少頃,一個年約十一二歲,著一襲靛藍衣袍的小少年便緊跟在內侍的身後走了進殿。
蘊福有些緊張,袖中緊握著的雙手已經微微冒出了汗,只當他一看到殿中含笑地望過來的熟悉面孔,心中一定,那絲緊張便漸漸的消散了。
“草民蘊福參見陛下!”他清清嗓子,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禮。
元佑帝緊緊地盯著他,見他年紀雖小,可一言一行卻頗具世家子弟的氣度,眉目如畫,尤其是方才偷偷向魏雋航展出的那個笑容,竟與瑞貴妃隱隱有幾分相似。
“過來讓朕瞧瞧。”他定定神,朝著蘊福招了招手。
蘊福下意識地望向魏雋航,見他朝著自己微笑著點頭,這才起身朝著元佑帝走過去。
“陛下。”行至元佑帝身前一丈遠處,他便停了下來,垂眸恭敬地喚。
“再過來些。”
蘊福順從地又走近了些,一直走到了元佑帝的身邊才停了下來。
元佑帝凝望著他的臉久久無言。
蘊福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求助般望向另一邊的魏雋航。
魏雋航衝他擺擺手。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聽到那個世間上最尊貴的男子嘆息一聲,柔聲問:“朕聽說你肩上有個傷痕,卻不知是因何而傷?”
“啊?這個麼?我聽我爹說,是我小時候淘氣,不小心被柴刀弄傷的。”蘊福下意識地撫向左肩,下一刻忽又想起了什麼,忙改口道,“草民是聽先父所說,這個傷是草民幼時淘氣,不小心被柴刀弄傷的。”
“在朕面前不必拘禮,便如在英國公跟前一般說話便可。”元佑帝含笑道。
可以麼?蘊福詢問的視線投向魏雋航,見他朝自己點點頭,這才回答:“好,多謝陛下!”
反正草民草民地叫著,他自己也不是很習慣。
元佑帝又問了他一些諸如‘都念了什麼書’之類的話,蘊福一一回答了,末了又應元佑帝的要求當場寫了幾個大字。
元佑帝讚賞地摸摸他的腦袋:“你寫得一手好字,可見平日裡下了不少功夫。”
蘊福抿了抿嘴,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你……可還記得你爹孃?”良久,元佑帝遲疑著問。
“記得的。我爹爹是位救死扶傷的大夫,經常帶著娘和我五湖四海地去,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便去過許多地方了。爹孃都很疼我,啊,我的字便是爹爹教的,名字是娘取的……”一聽他問及過世的父母,蘊福便止不了話。
元佑帝深深地望著他,眼神複雜。
小小年紀便歷經坎坷,是不幸;可如此‘不幸’的他,卻又遇上了一個又一個真心疼愛他之人,比如他前後兩對養父母,再比如魏雋航的夫人。
“你很好,你的爹孃也很好。若是你親生爹孃泉下有知,也會大感欣慰了!”元佑帝嘆息一聲道。
親生爹孃?蘊福疑惑地蹙起了眉,眼睛撲閃幾下,不解地望著他。
對著這麼一雙清澈的眼眸,不知為何,元佑帝卻失去了告知他真相的勇氣。
這孩子的親生父母,其實是死在了皇家人手上,而他嫡親的姑母,也因為先帝的私心而險些丟了性命,以致忍辱偷生多年。同樣身為皇家人,這一刻,他卻有一種無顏面對他的感覺。
魏雋航與他相處多年,多少也明白他的心意,見狀嘆了口氣,上前拉過蘊福,一五一十地將他的身世對他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