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的這般早就回來了?不是說約了幾個同僚喝酒麼?”哄著小兒子出去玩後, 沈昕顏又讓丫頭打了溫水進來,親自侍候他洗臉淨手,這才問。
“喬六那小子失約,害得我們幾個白等了。”魏雋航接過她遞過來的乾淨棉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 有些無奈地道。
“你不是說過他這人一向最是守時的麼?怎的這回竟然失約了?”沈昕顏有些意外。
“誰知道這老小子在搞什麼呢!不過如果讓我猜的話, 必是被他家的老太爺逼婚逼得太緊, 受不了就跑了。”說到這裡,他的語氣便帶上了幾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沈昕顏啞然失笑,嗔道:“虧人家還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你倒好,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魏雋航哈哈一笑,隨後才道:“他的元配夫人已經過世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續娶一位了,不怪他家老太爺催得緊。”
沈昕顏笑笑:“你說的倒也是。”
“險些忘了跟你說。”魏雋航忽地一拍額頭。
“說什麼?”沈昕顏狐疑。
“太子妃又有身孕了!”
“又有了身孕?這可是件天大的喜事啊!”沈昕顏有些意外,但又替太子妃高興。
“確是件好事,只怕太子妃未必能完全高興得起來。”魏雋航搖搖頭。
若是這回能一舉得男,太子也好,太子妃也罷,甚至宮裡的瑞貴妃,身上的壓力也能輕上許多。
元佑帝的三個孫輩,太子得兩個嫡女,每日藥不離身的二皇子倒有一個嫡子,三皇子成婚至今無所出,皇室一脈香火著實稱不上旺。
尤其是太子妃,一連生了兩個女兒,若是這一回再生一個女兒,只怕小郡主降生之日,離元佑帝賜下太子良娣也不會遠了。
再萬一將來太子的長子出自良娣的肚子,太子妃的處境便更加艱難了。
沈昕顏也想到了這一層,眉間難掩憂色:“這生男生女乃是天意,又非人力所控。太子妃如果想不開,如何能安心養胎?”
“太子的壓力比她只大不小,身為儲君,這子嗣也是應該考慮之事,一日無子,這太子之位便也不算是穩當了。”魏雋航嘆息道。
這一回太子妃若是產子,那便是皆大歡喜;若是再生下一女……
太子妃有喜,朝野上下的目光自然便落到了東宮上,只等著太子妃這胎瓜熟蒂落。
若按本朝皇室一貫的作法,還是儘量希望長子出自正室,若正室著實生不出也算不得什麼錯,自有側室接著生,總不至於會斷了香火便是。
元佑帝自己本就是嫡長子,自然也希望太子也能有一個嫡長子,這也是在太子妃一連生下兩個女兒之後,他也沒有給太子賜下良娣之故。
畢竟那個時候他還等得起,朝野上下也等得起。
在人人緊盯著東宮太子妃肚子的時候,元佑帝突然下了冊封瑞貴妃為皇后的旨意,朝臣們乍一聽到時有幾分愕然,但也不算太過於意外。
畢竟這些年來瑞貴妃在宮中的地位已是等同於皇后,差的不過是一個名份而已。
況且她本就為陛下元配發妻,若非當年出了意外,這皇后之位本就應該是她的,這個時候再冊封,本就已經晚了許多年。
封后大典那日,沈昕顏身著超品國公夫人儀服,站在朝廷命婦佇列中的前頭,偷偷地望了望上首寶座上身著鳳袍,端莊雍容,貴氣逼人的女子,心裡百感交集。
趙皇后這一生起起落落,也算得上是傳奇了。
如果沒有經歷當年的禍事,她或許會如同上輩子的周莞寧一般,在夫君的愛護下平靜地度過一生;或許會早早地亡於後宮的爭鬥當中,再不復曾經的傾城絕色;又或許會在後宮傾扎中受盡磨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