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母親在擔憂些什麼。大哥早早便去了,騏哥兒年幼,大嫂一個婦道人家支撐著長房著實不易。只是母親,不管這未來如何,騏哥兒都是魏家子弟,我的嫡親侄兒,霖哥兒的堂弟。霖哥兒雖然性子稍微顯冷,但卻是個外冷內熱重情重義的,騏哥兒又是那等性情溫和讓人憐惜的孩子,這兄弟二人自來便處得極好,你又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再者,兒孫自有兒孫福,母親您為了這個家操勞了大半輩子,小輩們都牢記在心,若是他們知道因自己之事讓祖母如此費心,不定心裡怎麼難過呢!”
大長公主又是一陣沉默。
該說的都說了,魏雋航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見狀也不再多說,朝她躬身行了禮,靜悄悄地退了出去。
“世子夫人怎樣了?可有凍著餓著?夜裡休息得可好?精神可好?”回到福寧院正院,他先是哄得鬧著要找孃親的女兒眉開眼笑了,這才不放心地問明霜。
“奴婢和秋棠、夏荷、春柳三個輪流著給世子夫人送東西,守門的兩位婆子也不敢為難,故而東西送得順利,夫人倒不曾餓著凍著。只是……奴婢瞧著夫人精神可算不上是好,想是心裡掛念著大公子和四姑娘。”明霜一五一十地回道。
魏雋航皺了皺眉,想起沈昕顏曾讓明霜帶給他的那句話。
只怕夫人不但是掛念著兒女,還擔心他這個不怎麼靠譜的夫君會觸怒母親從而導致雪上加霜吧!
至於母親那裡……只盼著她老人家也早一分想清楚,如此一來,夫人也能少吃些苦頭。
想到自家一向溫溫柔柔從不愛計較的夫人居然敢頂撞大長公主,他便有些頭疼地揉揉額角。
果然,只要一牽涉到兒子,夫人便怎麼也保持不了平日的冷靜。
想到此,他便抑制不住心底冒出來的那點酸意。
兒子哪有他好,哪及得上他這般知冷知熱知情識趣!女子啊,尤其是生了孩子的婦人啊!真真是叫人愛也不是怨也不是惱也不是……
他裝模作樣地搖頭晃腦一番,高聲吩咐秋棠讓人留意佛堂和大長公主處的動靜。
秋棠眸光頓時一亮。
世子爺這般吩咐,可見夫人很快便可以回來了!
而此時的大長公主從沉思裡迴轉過來時,卻發現兒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她嘆息著搖了搖頭,轉頭衝著徐嬤嬤道:“往日竟是我小瞧了雋航,這孩子勸起人來倒是一道道。為了替他媳婦求情,連那些陳年舊事都翻出來了。”
徐嬤嬤笑道:“世子爺哪裡只是為了世子夫人,怕是心有感觸,也是感念殿下養育之恩。奴婢雖上了年紀,可也記得清清楚楚,世子爺小時候最最親近的便是殿下您了。”
大長公主哪裡不知這個,聞言勾起了愉悅的笑容。
她們母子之間的感情一向就好。
徐嬤嬤察言觀色,也不得不感嘆世子爺果真了不得,明明早前殿下還那般盛怒難抑,這才過了多久?便雨過天青了。
論哄殿下高興的本事,闔府裡世子爺稱了第二,那可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因沈昕顏的頂撞而激起的怒火既然已經熄滅,大長公主整個人自然也冷靜了下來,仔細地回想了沈昕顏那些話,雙眉不知不覺地皺了起來。
長媳方氏是她閨中好友之女,更是她看著長大親自替長子聘娶回府的。說句不怕人惱的話,三個兒媳婦當中,她最最中意的便是長媳。
再加上後來長子早逝,留下長房孤兒寡母的,她自然便又憐惜了幾分。更因為長房唯一的血脈騏哥兒又是那等溫和怯弱的性子,將來怕是離不得二房的扶持,她才不得不替他們想得周全些。
“你說,我的這個決定對沈氏來說,是否確有些不公?”良久,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