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夫人小姐們甚少往來,自然也不清楚這陳王長孫雖是掛了個‘嫡’字,但實際上卻非世子妃所出,不過是記在世子妃名下而已。”
方氏心裡“咯噔”一下,瞬間便明白自己這單子錯在哪裡了,臉色也一下子就變了。
記名的嫡子雖也稱是嫡子,但終究與正兒八經的嫡子有所差別。本朝規定,掛名的嫡子便是想要承襲家中爵位,那必是要有恩旨方行。
而她擬的這張禮單,完完全全是比照著王府正經嫡子擬的。
“是兒媳疏忽了,多虧了二弟妹提醒。”哪怕心裡再不自在,但錯了便是錯了,方氏連忙起身,一臉慚愧地朝著大長公主請罪,又誠懇地向沈昕顏道謝。
“改了就好,你也是不清楚這其中緣故才有此疏漏。”大長公主溫聲道。
“是,兒媳這就重新再擬。”方氏的頭垂得更低了。
平生頭一回犯這般低階的錯誤,還是被她一直瞧不上的沈昕顏指出,對心高氣傲、時時想著壓妯娌一頭的方氏來說,真真是難堪到了極點。
尤其是沈昕顏那句“多年來深居簡出,與各勳貴世家夫人小姐們甚少往來”,不亞於直接在她臉上扇了一記耳光。
勳貴世家的當家主母,除了掌一府內宅事宜,還少不了與各府女眷往來打交道。而她乃死了丈夫的年輕婦人,本朝雖不至於對寡婦諸多苛求,但名門世家多視年青守寡的婦人為不祥,並不願意與之多打交道。這也是為什麼方氏會不知道陳王長孫並非正經嫡出之故。
“哎呀,虧得大嫂一向做事妥帖,曉得先行前來請母親示下,這才避免了一場誤會。否則呀,這禮若是送出去,得不到好不說,反倒給陳王世子妃添堵,豈不是得不償失!”楊氏一臉慶幸拍拍胸口,臉上那絲看好戲的表情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頭一回見這事事周全妥帖的大嫂吃憋,她若是不趁機再添幾分堵簡直是浪費了這齣好戲!
“王府家事豈容你胡言,豈不知禍從口出之理!”大長公主皺眉,不悅地瞪了楊氏一眼。
楊氏一窒,臉色有幾分難堪,只不過很快就掩飾過去,忙道:“母親教導的極是,是兒媳大意了。”
“大嫂掌家向來妥帖,事事周全,只我有一事卻是有些不解。聽崔嬤嬤說這個月我院裡超了用度,竟是連燕窩粥都吃不起了,可我仔細查驗了我屋裡冊子,卻是不知這超了用度從何說起,麻請大嫂指點一二。”沈昕顏只當沒有察覺方楊二人有些微妙的氣氛,直了直腰桿,正色問。
一時間,屋裡眾人的視線齊唰唰地落到她的身上,尤其是大長公主,臉上更是難掩詫異之色。
這二兒媳今日確是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