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顏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見不遠處傍山的小路上,一塊大石堵在路中間,像是滾動了幾下,不過瞬間,便轟然滾落山下。
“方才世、世子爺的、的車、車掉、掉下去了……”
沈昕顏雙眼一黑,險些要暈死過去。
“你、你在胡、胡說什麼!”魏承霖從車上跳下來,緊緊地扶著她,怒聲喝道。
“我、我沒胡說,方方、方才世子爺的馬車經過那處時,那石頭剛好掉下來,我親眼看見車從那邊掉下去了。”
沈昕顏瘋了一般往前就跑,郊外的寒風夾雜著飄雪往她臉上刮來,似刀割一般的疼,可她卻全然不覺。
並不算寬敞的路,一邊傍著山,另一邊用簡單的木柵欄擋著,欄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崖底。可是,原本好好的木柵欄卻被重物撞擊得破爛不堪,路上還有清晰的重物滑動後留有的痕跡。
更讓沈昕顏心神俱裂的是路上散落著的白玉發冠,那是今日一早她親自替魏雋航戴上去的。
“世子?世子?”她顫著雙手捧起那已經摔破了一個角的發冠,緩緩地望向地上明顯被車輪子拖出的長長痕跡,沿著那痕跡一直看到那崖邊。
“母親!”魏承霖終於也跑了過來,一見眼前的情況,心裡便‘咯噔’一下。
“世子!世子!”沈昕顏朝那破爛的木柵欄撲去,衝著崖底尖聲喊著,聲音淒厲,蘊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悲慟與絕望。
“世子!魏雋航,魏雋航!!”她一遍遍地喊著那個人的名字,淚水迅速湧了上來,很快便模糊了她的視線。
回應她的,只有自己的回聲。
“魏雋航,魏雋航……”
又是這樣麼?這輩子還是這樣拋下她麼?明明都已經不一樣了,所有的事她都不會再去強求,唯一希望的便是他可以陪著自己走過餘生之路。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在自己心裡已經變得這般重要了,重要到她無法想像這輩子再沒有他陪著自己,漫長的餘生她又應該如何度過。
“魏雋航!!”飽含絕望的悲泣,讓呆在一旁久久不知反應的魏承霖終於反應了過來。
是父親?父親真的掉下去了?半大的少年臉色唰白,身子晃了晃,望著跪在地上痛不欲生地喚著父親姓名的母親,雙唇微顫動著。
好一會兒,他才跌跌撞撞地朝著沈昕顏跑過去。
絕望的叫聲久久不絕,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拉地上的女子,更不敢相信一大早還陪著他們用早膳的父親,如今卻……
空曠寂靜的郊外山路上,呼呼的風聲夾雜著女子的悲泣,飄送出很遠很遠。
“夫、夫人,夫人……”突然,一陣細細的響聲隱隱傳入沈昕顏的耳中,成功地讓她止住了哭聲。
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四方張望尋找:“世子,世子?是你麼?”
入目之處,除了她與魏承霖,便只是呆呆地站在馬車旁不知所措的僕從。
魏承霖也聽到了這個聲音,眸中頓時一亮,也跟著喚:“父親,父親……”
“夫人,夫人我、我在下面呢……”雖然細小,但卻依然清晰的熟悉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夫人,大公子,世子在那兒呢!”那僕從突然指著崖下。
沈昕顏低頭一望,果然便見魏雋航正吃力地攀著崖壁,與他同樣一般動作的,還有他的小廝來福。
“快去拿繩子來!”魏承霖見狀立即吩咐。
“我馬上去!”僕從急急忙忙應下,回身從馬車上翻出一捆麻繩,怕繩子不夠長,又將韁繩也解了下來。
“你不要說話,好好抓緊了,千萬莫要鬆手……”沈昕顏白著臉,屏著氣息緊緊盯著險險地掛在崖壁的男人,顫聲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