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了。韓惜跟保姆一起,將羅海遙送到醫院。
紀堯送葉燕青和謝小青回家,陪了她們一會,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鐘了。
他敲了敲韓惜家的門,她不在家。
他原本跟她約好了,讓她今天等他。
紀堯靠在韓惜家的門板上,他很久沒動,走廊的聲控燈自動熄滅。
很長時間以來,紀堯都以為韓惜是他的,他能感覺到她的回應,她應該也是喜歡他的。
他想起今天下午在墓園的時候,韓惜跟羅海遙在一起的背影。
羅海遙是陪她長大的人,紀堯從來不敢妄想自己取代羅海遙在韓惜心中的位置。
他也從不要求韓惜與羅海遙斷絕來往,一方面,他信任她,另一方面,他尊重她。
他其實又一點也不大度,他嫉妒地快要發瘋了。
他在她門前站了足足兩個小時,她依然沒回來。
紀堯拿出手機,調出韓惜的電話,看了一眼又關上了。
韓惜陪羅海遙掛完水,再把他送回家安置好,已經凌晨十二點了。
羅海遙酒醒了大半,剛吃了藥躺下。
“今天別走了吧,客房的被子,是曬過的。”
韓惜幫羅海遙掖了下被子,又將空調的溫度調了調,看了一眼時間說道:“我明天還要上班。”
羅海遙叫司機送韓惜回家。
車子開到小區門口,韓惜下來,路過小區小花園的時候,她抬頭往樓上看了一眼,紀堯的房間跟她的一樣,黑洞洞的。
她想,他今天大概在葉主任或者他爸媽家吧。
電梯聲音響起,將聲控燈喚醒。
紀堯抬頭,看見從電梯裡走出來的女人,他摁滅手上的菸頭,轉頭看她:“我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
韓惜看了一眼地上的菸頭,粗略數了一下,至少十二個。走廊不通風,到處是煙味。
她走過來,擰眉:“怎麼又抽菸。”這得是他一兩個月的量了。
紀堯看了她一眼,眼裡帶著一層陰鬱:“跟你有關係?”
韓惜從沒在他眼裡看見過這樣的情緒,她偏過臉去:“有。”
紀堯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接著聽見她說道:“地上的垃圾,扔我門口了。”
他笑容凝固,眼睛緊緊盯著她:“說好了今天等我回來,你去哪了?”
韓惜低頭,腳尖攆了攆一顆菸頭,低聲說道:“我去羅海遙那了。”
紀堯:“你倒是誠實。”
韓惜:“他喝多了,還發了燒。”她頓了一下:“他心裡不好受。”
紀堯垂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我呢,我心裡就好受了?”
韓惜抬頭,迎著紀堯的目光,這才發現他眼底似有一絲淚光,閃了一下,又不肯落下,一抬頭,又咽回了眼底。
韓惜靠在門板上,跟紀堯並排,很久兩人都沒說話。
聲控燈自動滅了,走廊一片黑暗。韓惜偷偷往紀堯身邊挪了挪,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了,才默默舒了口氣。
兩人在黑暗中站了很久。
他的聲音很低,低到不豎起耳朵就聽不清:“跟他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就三五年,他一共救了我四次。他教我跆拳道,幫我籤沒及格的試卷。他臨走的時候跟我告別,讓我等他回來,多練功,好好寫作業,不要偷懶。”
“是不是因為我偷懶了,所以他再也回不來了。”
“我最近經常做夢,夢裡卻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要不是還有照片可以看,我真怕自己會忘了他的樣子。”
聲控燈亮起,紀堯偏過頭去,聲音帶著點鼻音:“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嗎。你就跑出去,也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