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鄭宵是捨不得把郭瑩送出去,才用韓惜頂上的。
韓惜看著蔣薇,她身後是刺眼的汽車燈光,臉上陰影濃重,帶著淡淡的哀傷,斂著眼底的黑暗。
蔣薇突然冷笑一聲:“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上我。認為我出賣色相,換取食物和溫暖的房間。”
韓惜抿著唇,沒說話,她確實是這樣認為的,郭瑩和她們這些孩子,從來都不一樣。
蔣薇眼裡帶著一絲血色,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鄭宵是個人渣,他變態。我若不順從,早被他弄死了,然後呢,下一個受害的說不定就是你,鄭七。”
韓惜垂眸,她並不完全贊同蔣薇的話:“六子那次受了傷,還發燒了,他就快要餓死了,我來求你,給他點吃的,你寧願吐掉,都不肯分給他一點。”
蔣薇笑了一下:“那是我用自己的身體換來的,憑什麼給別人。別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韓聖母,哦不,鄭聖母。”
她說完,摘掉鴨舌帽,狠狠扔在地上。
接著摘掉了頭上的假髮。
“這頭髮美是美,就是不透氣。”蔣薇將假髮整理好,放回到車裡,回來繼續說道,“只有在晚上沒人的時候才能摘掉透透氣。”
韓惜抬頭,看見蔣薇的頭頂。
第一如此近距離地看清,她的頭皮很多地方已經被大火燒地長不出頭髮來了,其他地方有的只長出來短短一層,有的健康的地方,長得又很長。
整個看上去,十分詭異。
蔣薇輕聲笑了笑:“怎麼,嚇到你了?”
“孤兒院失火那天,所有的孩子都被人叫出去看煙花了,那時候我跟鄭宵在一起,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們被火海包圍了。鄭宵披著一條溼床單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火裡跑出來的,我的頭髮全沒了,頭皮也被燒壞了,變成了一個醜八怪。”
韓惜深深吐了口氣:“所以,王小寧就活該被你們殺了嗎?”
蔣薇看著韓惜:“我說過了,你不是我,你沒經歷過我所經歷的一切。”
韓惜迎著蔣薇的目光:“給濫殺無辜披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皮,你的良心就會安了嗎?”
韓惜見過王小寧的照片,那是個笑容燦爛的女孩,乖巧孝順,本該有幸福美麗的人生。
譚琳也是,她們都無辜。
蔣薇被激怒了,她抓住韓惜的頭髮:“我就算毀了,你也別想好。”說完指了指廠房最西邊的地方,“看見那邊沒有,原本是孤兒院小黑屋的地方,專門關你們這些犯了錯的孩子。”
韓惜順著蔣薇染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指看過去。
廠房昏暗,只有被汽車燈光照著的這一塊是明亮的。整個空間被切割成了一半黑暗,一半光明。
蔣薇貼著韓惜的耳朵:“小黑屋的滋味,你還記得吧。還有徐阿姨,徐阿姨最喜歡打你們的臉。”蔣薇摸了摸韓惜的臉,“我記得有一回,你尿床了,把整個寢室弄得都是尿騷味,徐阿姨不開心了,把你關進小黑屋,衣服是溼的,沒有飯吃,沒有燈和蠟燭,到處都是黑的。”
韓惜閉上眼睛,身體開始微微顫抖,明明乾燥的衣服,卻總感覺褲腿是溼的,周圍是別人的嫌棄和謾罵,像被冬天的大海浸透,無邊無際又冰涼徹骨。
耳邊似有魔鬼在說話:“鄭七,這麼大了,四歲了還尿褲子,丟人不丟人?”
“你怎麼不去死呢?”
弱小的女孩縮在小黑屋的角落裡頭,抱著膝蓋,不停地哭。
她又冷又餓又羞愧,心中的恐懼被無限放大,有風從小窗戶外吹進來,刀子一般劃在面板上。
眼前突然一暗,唯一的汽車燈光被人摁滅了。
韓惜閉著眼睛,緊緊擰著眉頭。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