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鋮功成身退。
勾了勾嘴角,聲音卻沒變:「我去給你換一杯茶。」
那人弱聲弱氣地道了句:「有勞了。」
顰著眉掀開衣袖,露出一片被熱茶燙紅了的肌膚。
那人越是這樣,陸灼霜越覺煩躁,這年頭的男人怎都這般矯情了?不過是被沸水燙了下,就要死要活的。
她無端又想起了伏鋮身上那道貫穿他半邊身子的疤。
不由輕嘆,吃軟飯的和吃硬飯的到底還是有區別。
奉上新茶以後,伏鋮又一言不發地進了廚屋。
陸灼霜還未用早膳,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只能做些快捷簡約的。
伏鋮也是萬萬沒想到,桃花茶竟這般生猛。
他才走進廚屋,便聞涼亭中傳來「噗」地一聲悶響。
伏鋮當即止下手中動作,循聲望去。
但見涼亭中的那人憋得滿臉通紅,陸灼霜亦滿臉震驚。
然而,涼亭中「噗噗」聲不斷,甚至,還隱隱有臭味飄了過來。
那人終於坐不住了,漲紅著臉從石椅上竄起:「仙尊,廁軒在何處?」
陸灼霜抬手指向竹樓後的那排矮房子,不待她出聲,那人已箭一般地沖了過去。
寂滅的聲音適時在伏鋮腦海中響起:「你莫不是偷偷給他撒了巴豆粉?」
伏鋮面無表情地道:「我豈會做這種自掘墳墓的蠢事?」
他若真放了巴豆,陸灼霜一查便知。
那人飲的茶水與陸灼霜一般無二,就連花瓣的數量都一模一樣。
他沒做任何手腳,充其量就是沒給那人開門,讓那人在冷風中凍了兩個時辰,此後,又給他端上一杯性寒的桃花茶罷了。
身而為修士卻這般弱不禁風能怪誰?
桃花茶的功效大大超出伏鋮預期,那人一整日都是在廁軒中度過的。
陸灼霜招來的第一個夫婿就這般悲慘下崗。
明日還有人要來試崗,陸灼霜卻一臉倦容的拒絕了。
她得緩一緩。
或許她這個思路就是錯誤的,怪不得電視劇裡的女妖精都喜歡用搶的,軟飯男果真雞肋。
伏鋮把陸灼霜的神色盡收眼底,十分貼心地道:「師父,你這般耽誤人家的時間著實不妥。」
伏鋮這般溫聲細語,卻聽得寂滅心中發憷:「你又想對人家做什麼?」
最狠莫過於誅心,伏鋮今日這招,可真真是比殺了那人還毒,偏生他還從頭到尾什麼都沒做。
伏鋮笑而不語,明日就知道了。
陸灼霜選中的這幾人都尚未築基,需得乘坐仙鶴來破虛峰。
鶴潘安如往常那般,早早便守在了山腳下,靜靜等待第二個倒黴蛋。
此人亦生了副好皮囊。
唇紅齒白,寬肩窄腰長腿,一看就是個合格的小白臉。
他便是三人中的那個擅歌者,天生一副好歌喉,伏鋮聽了想落淚。
出於嫉妒,伏鋮壓根不會給他露臉的機會。
那人甫一來,鶴潘安便使勁給一旁別的鶴使眼色。
不論那人挑中哪隻鶴,最終結果都是無緣再見陸灼霜。
風似刀刃般刮著面頰,那人一臉驚恐地攥著韁繩。
太阿門的仙鶴為何這般瘋?
被那人選中的仙鶴一路展翅疾飛,越過高山,越過鬱鬱蔥蔥的樹林,再猛地一翻身,冷不丁將其甩落在地。
就連甩人的地點都是伏鋮精心挑選過的。
正是他與陸灼霜去過多次的太阿門後山,此處地勢複雜,人煙稀少,又無食人妖獸,築基期以下的普通弟子被丟來這裡,沒個十天半月,怕是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