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風露,杏花如雪。
憐香的視線跟在雲頤的後背,餘光卻留意四周。
雲家的下人婢女齊齊在門口候著,皆是低眉順眼的模樣。
往上看去,便是寫著“雲府”二字的牌匾,字型端莊方正,藏風蘊骨。
繡鞋剛往上邁了幾步,她便聽到雲頤的聲音傳來:“父親應當在書房,我先安排你的住處,待你梳洗一番,再做拜見。”
搖曳的樹影落下,在細墁地面上暈出斑駁的光圈來,一步一景,雅緻亭臺樓閣紛紛入眼,加之秀木湖澤,數道石橋相連作景,臨水蒼松,似碎玉瓊珠鋪成的碧玉絲絛。
這並非是殷實家底所堆積而起的富貴,而是世代所沉澱的文雅。
待穿過幾處遊廊,憐香便見到一處幽然別緻的小院,青竹紫竹交錯,院中還有一處假山小景。
雲頤的步子停了下來,他回過頭來,對憐香道:“這裡是你的院子,已經讓婢女收拾好了,日常所用之物也都為你備好了,遲些,我會讓婢女領你到父親那去。”
憐香點了點頭,又抬眼看雲頤,猶豫片刻,才道:“那……那你呢?”
雲頤笑了笑,伸手去捋過她鬢旁的碎髮。
“……若是你想,我可以陪你去見父親。”他的態度實在曖昧,介於兄妹抑或某種更親密的關係之間。
憐香不敢同他對上視線,只得微微低了頭,小聲道:“我、我有些害怕,勞煩兄長陪我這一次……”
“好啊。”他輕飄飄落下二字來,“待拜見了父親,我送批婢女來供你挑選,你是雲家的五小姐,身邊可不能沒人伺候。”
他又叮囑了一兩句,才轉身離開。
憐香見她走遠,面上的表情才漸漸冷了下來,彷彿先前的溫順與柔弱,都不過是她的一張面具,而並非她本身。
她走進院子,剛路過竹林時,便聽到一陣劇烈的竹子搖晃聲,她的手臂被什麼大力一拽,整個人都被拖進了林子裡。
慌亂大概也只是一瞬之間。
“等到姐姐了。”少年人的聲音含著笑意落在耳畔。
還未等憐香做什麼反應,他的動作卻又是帶著侵略性一般,從容如流水的將她手腕用一隻手束住,壓制在頭頂。
“你是誰?”憐香怯怯的開口詢問,只是話語剛落,她便發現眼前俊美的少年,和雲頤有一兩分相似。
僅是一兩分,二人還是有許多的不同,他遠比雲頤稚氣許多,也活潑許多,無論如何看,都僅僅是個‘少年’罷了,比她小不了多少,約莫一、二歲。
他另只一手抬高了憐香的下巴,又笑道:“這府裡唯一叫你姐姐的,只有我了,姐姐瞧著不笨,應當能猜到我是誰。”
“……五少爺。”憐香避開他的視線,有些冷淡道,“能不能鬆開我的手……”
手腕被他束在頭頂,連帶著胸脯也高高挺了起來,雲頤為她披著的衣裳此刻已經落了下來,裡頭輕薄的春衫未有遮擋,幾許乳香溢了出來,紅纓透過衣料,露出勾人對的緋色來。
少年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低下頭來似乎是在嗅她身上的味道。
“姐姐身上的味道,很甜很香,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