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素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你跟我軟語哀求,那麼一切好說,可若是想要挾制我,寧死也不從。
武媚娘嘟著嘴唇坐起,心底懊惱,知道自己可能是有些過火,惹得郎君不高興了。
……
到底是江南士族出身的女子,性情之中似乎也浸染了江南水鄉的溫柔,自從蕭淑兒搬來此間居住,便將這裡的景緻多做佈置,水池假山,亭榭軒閣,處處都充滿了水鄉情韻。
屋子裡,嬌俏的侍女捏著一把精緻的小剪子剪短了燈芯,光亮愈發明亮起來,然後用一個繡著牡丹的紗罩罩上。
蕭淑兒坐在燈旁的椅子上,一頭秀髮尚有沐浴之後的水氣,用一根絲綢帶子輕輕攏住,隨意的披散在肩頭。
烏黑的秀髮,白皙的肌膚,瘦削的香肩,精緻的鎖骨,在燈暈之下彷彿蒙上了一層輕紗。秀美的面容洗盡鉛華,眉眼如畫,手裡握著一把團扇輕輕扇著風,輕柔的絲袍柔軟華美,露出一截兒欺霜賽雪一般的小臂。
燈火靜謐,美人如玉。
房俊踏足門檻的時候,入目的便是這樣一幅秀美絕倫的仕女圖……
“呀!奴婢見過二郎!”
屋子裡的侍女們陡然見到房俊正負手走入房內,趕緊紛紛斂裾施禮。
蕭淑兒輕盈的身子猶如一片雲朵一般,飄到房俊身邊挽住他的胳膊,揚起精緻如畫的俏臉,美眸之中的驚喜溢滿流瀉。
“二郎!”
這一聲柔美的呼喚,配上這歲月靜好、寧靜安適的環境,令房俊的心尖兒都顫了一顫。
房俊微微頷首,進了屋子。
在椅子上落座,蕭淑兒伴在身旁,一股清幽的淡香入鼻,如蘭似麝,房俊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領口處那一抹白皙的肌膚……
蕭淑兒自然感受得到郎君眼神之重的熱切,秀面緋紅,眼波瀲灩,輕聲道:“妾身服侍郎君沐浴吧,這些時日想必公務繁忙,早些歇息才好。”
房俊卻道:“不急。”
讓侍女沏了一壺茶,他隨意問道:“你整天在這院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嫌悶得慌?”
侍女奉上茶水,蕭淑兒纖手微微擺了擺,將她們都斥退,屋子裡只剩下兩人。
親手為房俊斟茶,柔聲道:“倒也不是不想四處走走,只是關中氣候與江南大不相同,妾身一時間還無法習慣,按理說江南夏日裡要炎熱的多,但不知為何,關中的夏日似乎更是難耐,不需走動,哪怕只是在屋子裡坐著,若是不放置冰塊兒,便一身熱汗……妾身最是怕熱,所以不願出去。”
南方更熱,但南方人似乎更耐不住北方的熱。
北方更冷,而北方人也受不住南方的冷……
房俊微微頷首,表示理解,這一點只能慢慢適應,誰也沒法子。不過好在房家富可敵國,平素生活亦堪稱豪奢,夏日裡冰塊敞開了供應,冬季裡不僅燒著上號的香炭,更有“火炕”這等過冬神器,倒也不是太過難捱。
不過房俊還是建議道:“整日待在屋子裡也不是個事兒,長安雖然悶熱,但終南山陰涼舒適,實是避暑的好去處。殿下時常前往終南山小住,你不妨也隨著她去,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否則別悶出病來。”
“妾身記下了。”
蕭淑兒柔聲應道,卻並未多說。
房俊便暗歎一聲。
高陽公主是個剛烈的性子,率直純粹,絕不會對誰婉轉相就,而蕭淑兒雖是蕭氏嫡女,但自由父母皆亡,一個小女孩兒生長在蕭家那等世家門第之中,免不了各種勾心鬥角,再是溫柔的性子也難免冷僻一些,想要這兩人短短時日之內便坦誠以待,的確是難了一些。
論起揣摩人心、圓滑手段,這兩人捆在一起也比不得武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