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看起來這樣小。
原來不管說什麼大家都不敢不從的長公主殿下竟是這樣可憐的一個小丫頭。
他這樣想著,不知為何,心中發甜;然而見她眉心緊蹙、滿面淚痕,又覺心疼。
燕灼華眨著眼睛瞅著十七,酒後無力,向後繃著的腰肢一軟,險些就歪在榻上。
好在十七反應迅速,伸臂環住了她後背。
她仍靜靜瞅著他,眼前好像浮著一層霧氣,望不清這個近在咫尺的人。
他長得很像宋元澈——然而眼神不對。
燕灼華微微歪頭,盯著十七的眼睛,有些頭疼地想要想起這人究竟是誰,然而那些喝下去的薄荷酒在她胃裡造起反來,讓她頭暈目眩。
十七眼睛提前見光,才過了一會兒便覺得目中刺痛,只是捨不得閉眼才強自忍耐著。
女孩盈盈專注的目光,比日光還盛。
他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
就在閉上眼睛的瞬間,他聽到被自己手臂環住的女孩說了一句話。
她喃喃道:“宋元澈,是你啊。”
然後,事情就變得不可控制了。
上一刻還綿軟可憐的女孩突然壓了上來,狠狠一口咬在了他唇上。
痛,還帶著說不出的刺激。
她褪去了他的衣裳,綿密的吻落在他頸間、身上。
像是她平素與他嬉戲時做出的動作,卻更過火,更兇狠,甚至多了一分戾氣——更近於習武者的殺氣。
“為什麼這次不躲我了,嗯?宋家三郎?”她抽去他的腰帶。
“這麼乖?”她在他耳邊低喃,手向下伸去。
“是病了麼?這次病了,怎麼不要你的侍妾請我離開了呢?”她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薄荷酒清冽的味道與她身上的香氣混合在一起,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他躺在她身下,壓抑而剋制地呻·吟。
她吻著他的唇,與素日截然不同的感覺。
從前她也吻他,然而那是甜美的、緩慢的,帶著試探與逗弄。她常常會故意地停頓下來,觀察他的反應,然後咯咯地笑;笑過之後又吻上來,同他說話,等他回答。她會握著他的手,將細細的手指扣在他指縫間,直到長長長長的吻結束,也不會放開握著他的手。她會微微喘息著停下來,將腦袋輕輕靠在他肩上,在他耳邊說一些讓他不知所措又臉紅心跳的情話。他喜歡同她這樣的親密。
而此刻在他身上的她,卻完全是另一副樣子。
她吮吸著他頸間的肌膚一直到他感覺刺痛,吻著他卻又在他迷醉之時狠狠咬他。
他的身體給予誠實的反應。
她卻殘忍地不許。
這與他記憶中的親密,是全然不同的情緒。
他以為親密的舉動——接納彼此的吻,呼吸相聞的擁抱,交融混合的氣息,是為了讓兩個人歡喜而存在的。
一如她和他十指緊扣的手,一如她退開時歡快的笑聲。
十七喘息著伸手,觸到她溼冷的面頰。
原來還有一種親密,是因為淚水而存在。
“宋元澈,你憑什麼不喜歡她……”
他聽到女孩如泣如訴的呢喃,掙扎著抬頭向她望去。
燕灼華髮狠地在他腰間咬了一口,她全然把身·下的人當成了宋元澈。即使是酩酊大醉中,她仍然不敢吐露,不敢對母后問,不敢對皇叔問。
她還恨的,唯一能問的,只有一句,“宋元澈,你憑什麼不喜歡她……”那是上一世那個驕傲少女,最大的怨尤。
這一刻,她給的親密,不是親密,是欺侮、是懲罰。
她揚起臉來,正對上十七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