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匕首,在眾人驚叫聲中用力往心口位置刺去……
“晉源!!”待程紹禟察覺有異欲上前制止時,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轟然倒在了地上。
“晉源,晉源……”程紹禟抖著手想去為他止血,可那匕首正正插中心口位置,那一大片的血跡鮮豔奪目,刺痛了他,也刺痛了在場眾人的眼睛。
“王、王爺說,他此生做、做了太多錯事,唯、唯有以烈火焚燒,方、方可洗去滿、滿身罪孽。”唐晉源感覺到體內的鮮血正一點一點的流去,可還是極力掙扎著道。
“唐大哥……”他手下的那些侍衛嗚咽著跪了下來。
晏離一個箭步上前,執著他的手把脈,再檢查他心口處的傷口,終於無力地搖了搖頭。
程紹禟雙目通紅,手上、身上都沾染了他的鮮血,聽到他喃喃地喚:“程大哥……”
“我在,我在……”他啞著嗓子應道。
“程大哥,我其實、其實一點也不、不想與你割袍斷義。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我明白,我都明白。”
“明菊、明菊與孩子,便拜託大哥……來世、來世我必將結草銜環,以報、以報大哥恩德。”唐晉源的意識漸漸渙散,還未能等到程紹禟的回答,雙手終於無力地垂了下來。
程紹禟身體一僵,一滴淚終於從他眼中滴落下來,砸在了懷中那張已經失去了氣息的臉上。
“唐護衛他去了,將軍節哀。”李副將上前一步,探了探唐晉源的鼻息,低聲道。
“唐護衛,果真乃忠義之士也!”晏離望著根本無從可救的大火,目光落在以身殉主的唐晉源身上,長嘆一聲道。
“忠義之士?忠義之士……忠義之士,好一個忠義之士,放他孃的狗屁忠義之士!!”程紹禟緩緩地把懷裡的唐晉源放了下來,聞言先是喃喃自語,隨即哈哈一笑,最後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將軍?!”和泰等人見他神色有異,以為他被唐晉源之死擾亂了心神,正欲上前勸解,便聽到他厲聲道,“何為忠義?不辯是非,不分對錯,一昧追隨盡忠,此乃愚忠!!知其錯而不知改,忠其主卻不念結髮之義、父子之情,妄顧父母生養之恩,又談何有義?!”
“他唐晉源,歸根到底也只不過一個以死逃避的懦夫,還說什麼忠義!”
說到此處,他一把撕開了唐晉源交給他的那封信,大聲念著:“罪臣趙奕頓首叩拜——”
聲音嘎然而止,誰也沒有想到,這裡面竟是齊王的一封認罪書。
罪臣……齊王府一眾人等望向熊熊大火,終於緩緩地跪下。
齊王妃仍是直挺挺地站著,火光照著她木然的表情,無悲無喜。
終於了斷了,生生死死,恩恩怨怨,都隨著這一場大火而去。
齊王府這場大火直至天將破曉方才撲滅,大火雖然燒得猛,但許是齊王自焚前已經作了安排,提前遣離了下人,又是選擇了一座孤樓作為自焚點,故而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很快地,王府侍衛便在廢墟中發現了一具燒焦了的屍體。
程紹禟沉默地望著王府下人將那具屍體裝斂好,聽著府內此起彼伏的哭聲,臉色陰沉。
這一年,叛離京城的齊王趙奕在離島齊王府自焚,臨終前親筆手書認罪書。而一個月後,離島百姓也迎來了朝廷的賑災隊伍。
平南侯程紹禟依然帶著他的兵馬留在離島,協助賑災官員處理島內之事,直到收到了趙贇召他回京的旨意,這才押解著齊王家眷及降兵,踏上了回京之路。
至此,中原的種種戰亂紛爭徹底平息。
平南侯府內,凌玉聽著程紹安打探回來的關於離島地動的種種訊息,再到齊王葬身火海,唐晉源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