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凌玉卻不再相信他這話,心裡像是被重物壓一般,沉甸甸的難受,神情也頗為複雜:“你可知道,若是她們母子有個什麼萬一,別說你後悔莫及,便是我一輩子也不能心安。”
“或許你會覺得我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但是,我還是想說,明菊她是你的妻子,是你這輩子最親近之人,而你也是她們母子唯一的依靠,不管何時,不管遇到什麼,你都應該把她們放在首位。”
“假若將來你的程大哥會為了別人而選擇放棄我,此生此世,我必然不會原諒他,更做不到對他心無芥蒂!同理,我不能接受之事,亦不會要求明菊接受。”
唐晉源雙唇微微闔動,似是想要說什麼,可最後卻是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出來,只是眼神卻添了幾分黯然。
遠處隱隱傳來打更聲,驚醒了同樣沉默不語心中複雜的兩人,唐晉源率先開口,啞聲道:“此處不宜久留,嫂子,你趕緊回去吧!記住,今晚你沒有見過韓王,也沒有見過我!”
凌玉點了點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這才轉身快步離開。
韓王當日前來投奔齊王時,身邊便只得兩名傷重的侍衛,那兩人傷勢過重,沒熬幾日便死了,故而如今他在齊王府真真正正便是孤家寡人。
他雖為齊王兄長,堂堂的親王,但王府內不少人都知道他曾經犯的那些事,而他自來了王府之後,行事荒唐,好色殘暴,早就引起不少人不滿,只是礙於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故而他一夜未歸,竟無一人發覺。
凌玉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夜,一時想到死於自己手上的韓王,一時又想到京城裡的親人,輾轉反側,直至天將破曉時方才沉沉睡去。
睡到迷迷糊糊間,忽聽外頭一陣陣嘈雜的腳步聲,她當下驚醒,快速地穿好衣裳,簡單地挽了個髮髻便開門出去看個究竟,卻聽到有府中侍女驚慌莫名的說話聲。
“陛下御駕親征,長洛城外聚集了大軍,只怕危矣!”
“我聽聞陛下帶了幾十萬兵馬前來,你說齊王殿下能抵擋得住這幾十萬大軍麼?”
“滿城的人加起來也沒有幾十萬,哪能擋得住啊!”
……
憂心仲仲的話語傳入凌玉耳中,讓本以為是韓王被殺事發的凌玉鬆了口氣,可再一聽侍女們的話又吃了一驚。
新帝御駕親征?
卻說趙贇當日得知韓王與齊王均從京城逃脫,勃然大怒,一面迅速命人全力追捕,一面暗中下格殺令,誓要除去這兩個心腹大患。
哪想到最終還是那兩人重重包圍、暗殺中逃出生天,成功地回到了封地,而隨後不久,這兩人又旗幟分明地反對自己,捏造了他的一堆莫須有罪名。
儘管他恨得只想立即親自帶兵過去,生擒這二人,可大行皇帝尚未裝斂,新舊權力交接帶來的動盪亟待穩定,還有他自己的登基大典等等,種種大事均離不得他,故而他不得不暫且按捺著心中憤怒,先處置著手頭上的要緊之事。
雖說京中逃了兩名親王,又逢皇帝駕崩,可自天熙帝癱瘓在床始,趙贇便已全權處置朝中大事,故而他很快便穩定了因皇帝駕崩引發的動盪。
緊接著,在朝臣們的‘再三勸說’下,新帝的登基大典迅速籌備起來,趙贇雖要求一切從簡,可該有儀式典禮卻不能免去。
大行皇帝歸葬入早已準備好的皇陵,太子趙贇登基為帝,改年號為啟元,意為開啟新的時代,以次年為啟元元年。
而再隔得半月,西南傳來捷報,原以為全軍覆沒的西南大軍突然殺出,在定遠將軍程紹禟的帶領下,大敗西戎軍,逼得西戎一代名將塔魯自刎於伏虎坡。
程紹禟乘勝追擊,勢如破竹,攻入西戎國土數百里,逼得西戎上位不久的國君派出使臣要求議和。
趙贇龍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