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紹安只覺得平生最志得意滿的便是今日了,在滿村小夥子豔羨的目光中把最好看的姑娘娶回了家。尤其是當紅蓋頭下那張美豔的芙蓉臉露出來時,他竟一下子便看呆了。
“新郎官看傻了,新郎官看傻了!”有孩子笑著拍手叫了起來,隨即引來滿屋子的大笑聲。
“哎喲,新郎官莫不是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吧?”
“這仙女般的新娘子,誰瞧了捨得移開眼睛。”
……
接下來的鬧洞房,因有程紹禟坐鎮著,眾人倒不敢鬧得太過,凌玉也發現了,村裡有不少年輕一輩的男子都有些怕他,一時不解。
還是不久的某一日在與王氏的閒聊中提及此事,王氏嘆息著回答:“他爹去得早,我又是個不中用的,半大的孩子最是愛鬧事搗蛋,紹禟略大些,打小跟著他爹上山打獵,身子骨也壯實,倒沒什麼人欺負到他頭上。”
“只是紹安年紀小,沒少被人欺負。直到後來有一回,紹安被人推倒在地,摔得滿頭滿臉的血,紹禟拎著棍子把那人追了半條村,把人打得半死。”
“打那以後,再沒人敢欺負他們兄弟,更沒人敢惹他。甚至村裡還有不少婦人嚇唬不聽話的孩子,也會把他拎出來說。”說到此處,王氏有些無奈。
凌玉卻有幾分恍神,想到了上輩子仍是個孩子的小石頭,也曾這般牢牢地護著她。
果然便是父子麼?
正這般想著,小石頭便‘噔噔噔’地跑了進來,一下子便撲進她的懷裡:“娘!”
凌玉見他臉蛋紅撲撲的,額上還有不少汗漬,連忙替他擦拭乾淨,有幾分無奈地問:“這回又與哪位叔伯玩去了?”
自從搬來了縣衙,上至縣老爺郭騏,下至守門的官差,個個對這個與程紹禟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孩子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有事沒事都會逗弄一番,偏這孩子也不怕生,膽子也不小,頂著一張縮小的‘程紹禟臉’,脆生生地說著些讓人捧腹的童言童語,愈發讓人樂得不行。
“和崔伯伯打拳去了。”小傢伙在她懷裡撒嬌地蹭了蹭,又撲向含笑坐在一旁的王氏,“阿奶!”
“哎呦,阿奶的乖孫兒長高了,也壯實了,瞧著小身板,很快便要趕上你爹爹了。”王氏笑呵呵地抱著他。
小石頭最喜歡就是人家說他跟爹爹一樣,聞言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膛:“我每頓吃兩碗飯,還和爹爹練打拳。”
凌玉沒忍住笑出聲來,倒也沒有拆穿他,畢竟他這話也不完全算錯,盛了一回便算是一碗的話,確是每頓吃兩碗。
至於練打拳,跟在他爹屁股後頭裝模作樣應該也算。
王氏摟著他自然又是好一頓誇讚。
“娘,這回留下來住幾日吧,小石頭整日唸叨著阿奶,你這回若是不留下,怕他又要鬧騰。”
王氏搖搖頭:“還是過幾日再來吧,家裡一時半刻也離不得我。”
凌玉皺了皺眉,上輩子逃難前的日子她一直沒怎麼去想,可自從金巧蓉進門後,她才想起,這姑娘上輩子除了針線活,其他活是不怎麼幹的。
倒也不是說她懶惰不肯幹,只是那笨拙的模樣,著實不像常在家中幹活的,上輩子家中便一直是她和婆母二人忙活,金巧蓉多是在家中做針線活補貼家用,偶爾也會搭把手,只是不多。
這輩子她和程紹禟搬到了縣衙,家務之事自然便落到了王氏頭上,程紹安與金巧蓉夫妻倆一心一意忙著開成衣鋪子之事。
對的,成衣鋪子,早前她和凌大春盤下來的那批布製成成衣後賣得極好,程紹安婚後便又進了一批,打算日後便以此為生。
他們一時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售賣,但暫且在留芳堂寄賣著,待日後攢夠了錢再另外找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