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從地窖處離開後,天色已經漸漸暗沉了下來,遠處隱隱傳來村中婦人招呼孩兒歸家的叫聲,不知不覺間,大半日便這般過去了。
接過來的幾日,她儘量不讓自己再去想那樁皇室秘辛,每日都安安份份地留在家中,或是做做針線,又或是整理著打算有機會便帶回京中的東西。
除此之外,便是偶爾應付著過來串門的村民,更多的時候,是怔怔地望著長洛城所在方向發呆,想著至今仍未有訊息傳來的程紹禟。
她想,當日那位李副將所說之話肯定是真的,因為他著實沒有必要瞞著自己,程紹禟敢混入齊王府救人,必然是做好了充足準備,以確保萬全。
果不其名,過得小半個月,留在村中負責保護她的一名兵士便前來向她稟報,只道將軍奉陛下之命領軍攻打長洛城,長洛城破指日可待。
她頓時又驚又喜,為的是終於等來了程紹禟的確鑿訊息。
那兵士又道:“將軍讓夫人且放心,待戰事平息後便會前來接夫人。”
凌玉鬆了口氣,忙道:“我不要緊,且讓他安心對敵便是,不必顧慮我。”
得了程紹禟著人傳來的訊息,一直壓在她心口上的大石算是被搬了開來,又隔得幾日,凌碧便帶著兒子前來探望她了。
姐妹倆久別重逢,淚眼相望,卻又是執手無言。
“當年你們一家三口突然間音訊全無,可把爹孃給急壞了,幸虧後來崔捕頭著人帶了話來,說你們正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一家子都是平安無事,我才算是放了心。”凌玉摟著從未曾見過的小外甥,便聽到凌碧道。
“當年之事,事出突然,我們也著實是想不到,倒害得爹孃與姐姐擔心那般久。哎呀,這孩子怎的這般乖呢!比我家那泥猴子可聽話多了。”見小傢伙不哭也不鬧,乖乖地任由她抱著,凌玉喜歡到不行,忍不住就在小傢伙的臉蛋上親了一記。
“這孩子確是省心,也虧得他這般容易帶,倒讓我這幾年省心不少。”凌碧也笑著道。
她的這個兒子,與他的姐姐一般,都是個讓人放心的乖巧性子。
凌玉輕輕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見他不解地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睛望向自己,神情懵懂無知,讓人瞧見了更是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瓜子。
再一聽聞小傢伙已經開始唸書識字了,頓時一驚:“這般早便開始唸書識字了麼?是姐夫平日教他,還是你來教?”
“你姐夫如今在家中,得了空便教導兒子讀書識字,我瞧著他倒是因此而看開了不少。”凌碧嘆息著又道。
凌玉便想到了當日初回青河縣時,蕭杏屏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姐夫如今怎樣了?是繼續溫習準備三年後的春試,還是有別的打算?”她不禁問。
凌碧又是一聲嘆息:“剛回來那幾個月,都是鬱鬱寡歡,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時間長了,估計也慢慢看開了些,只每日得了空便只是教教虎子唸書寫字,自己嘛,一時片刻只怕也沒有心情再溫習了。”
“若讓我說,多複習三年再試也不是什麼壞事,三年後,天下大定,陛下必然會更加重視選擇賢能之才,到那時姐夫若是高中,才有更大的機會施展平生所學。”凌玉又道。
凌碧想了想,遂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頓了頓又不禁笑了:“到底是做了將軍夫人的,這見識果真比以前要多了。”
“不過幾年不見,你倒是愈發會打趣人了。”凌玉嗔了她一眼,低下頭去柔聲哄著懷中小虎子說話,不再理她。
小虎子不過三歲,雖是頭一回見這個孃親常對自己提起的小姨,但是見她眉目溫和,與自己的孃親長得也相似,便也不怕生,有問必答,一本正經地奶聲奶氣說話的趣致模樣,讓凌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