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梳子,回身朝著他皺眉道:“我觀紹安醉後所言,似乎仍舊放不下那一位?”
程紹禟放下書卷,少頃,揉了揉額角嘆息道:“恐怕確是如此,不但沒有放下,反而對她當日的絕情耿耿於懷,以致連性子都改變了不少。我聽娘說,這些日子咱們不在家中,他拼了命般掙錢,掙了也不亂花,只好好地攢起來。”
“如今他到了京城,而那一位……萬一他們遇上,豈不是橫生枝節麼?要是太子殿下知道紹安與那位曾經有過夫妻關係,會不會怪咱們對他隱瞞?”凌玉最擔心的便是這一層。
如今她們一家人的性命與榮辱全然系在太子身上,若是因此事惹惱了太子,只怕日後這日子可不好過了。
程紹禟皺著眉想了想,搖頭道:“你放心,若是殿下對她有意,咱們卻隱瞞她那段過往不說,殿下想必會怪罪。可是如今她雖為府中侍妾,卻不是因為入了太子之眼,而是以背棄家族為代價得到的一個容身之處,這只是一場交易,不牽涉其他,太子殿下縱然知道她的過往,也不會太過於放在心上。”
“只是你所顧慮的卻也有道理,此事著實不能再瞞著太子。改日你便進府探探她的口風,若是她有意向太子坦白,此事咱們便只當不知;若是她僅是打算一輩子安安分分,不肖想其他,便是想要瞞著倒也隨她。
“只是,若是她想要更進一步,此事必不能再瞞著太子,她便是不說,我也會尋個機會向殿下言明箇中內情。”
“你且將我此番話告訴她,且看她如何選擇。”
凌玉想了想,覺得他這決定倒也頗為適合,遂應了下來。
“對了,還有一事,今日彷彿聽娘說,郭大人要回京了?”她忽地又想起此事,忙問。
郭騏之妹乃是魯王側妃,而魯王在天牢自絕後,他的妻妾兒女一率被囚於昌順宮,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郭側妃。
聽她提及前上峰,程紹禟沉默了下來。
凌玉並沒有留意,自顧自地繼續道:“你說郭大人在這個節骨眼的時候回京,卻是為了什麼?升職?罷官?還是要受郭側妃所累?郭大人為官多年,青河縣一直太平無事,何嘗沒有他的功勞,只盼著此番他回京不會有什麼事才好。”
這個時候,人人對‘魯王’二字均退避三舍,但凡與這二字沾邊,十之七八沒有好下場。
凌玉不懂這些黨派之爭,也不清楚魯王逼宮此事當中有沒有郭騏的身影,只是覺得在如今這官員貪墨**,不理百姓死活的世道,似郭騏這種還會為百姓辦些實事的官員著實不多了。
程紹禟仍是沉默不語。
待到次日一早,凌玉便帶著小石頭進了太子府。
一來是因為她打算或買或僱些傭人回來幫忙;二來也是想要尋個機會見一見金巧蓉,將昨日程紹禟的意思轉告於她。
侍女引著她母子二人往正院而去,哪想到剛經過荷塘,便見太子妃與金巧蓉坐在涼亭裡說著話。
“我遠遠瞧著便像是你,果真沒有看錯,好些日子不見,小石頭又長高了許多,瞧著倒是更壯實了。”待她牽著小石頭上前行禮,太子妃便笑著道。
“娘娘的氣色倒是愈發好了,瞧著像是又年輕了好幾歲。”凌玉亦笑著道。
小石頭乖巧地依偎著孃親,偶爾好奇地望向金巧蓉,直看得她提心吊膽,就怕小傢伙又會衝她喊‘嬸嬸’。
所幸小石頭只是偶爾瞅她幾眼,倒不曾有別的什麼話,也讓她勉強鬆了口氣。
凌玉正要道明來意,忽聽小石頭脆聲叫:“殿下!”
她怔了怔,便見小傢伙撒開腳丫子往不遠處出現的那挺拔身影追去,太子妃與金巧蓉也被他這響亮的一聲唬了一跳,待回過神時,已經瞧見小石頭屁顛顛地繞著趙贇跑前跑後,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