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了麼?早前不是說要買許多許多好吃的,給家裡的阿奶和小叔叔麼?”凌玉彎下身子捏捏他又長了些肉的臉蛋, 笑著提醒。
小石頭苦惱地皺起了小眉頭, 眾人都忍不住期待地望著他, 等待著他記起來。
終於, 小傢伙忽地眼睛一亮,脆聲喚:“阿奶,小叔叔!”
“可總算是想起來了。”周氏笑著道。
那廂小石頭已經親親熱熱地窩在王氏懷裡,和她說著悄悄話,一會兒又奶聲奶氣地拉著程紹安的手,得意地告訴他自己也有了一匹很漂亮很漂亮的馬。
凌玉也終於將視線投向了程紹安,見他比記憶中瘦削了許多,也壯實了許多,膚色黝黑,面容隱隱似有了幾分堅毅之色,乍一望去,倒真的有幾分程紹禟的模樣。
此刻,他正彎著腰,笑眯眯地聽著小石頭的童言童語,不時伸手去捏捏小傢伙肉嘟嘟的臉蛋,如此幾回,終於引得小石頭不高興揮著小手拍開他的手。
“壞蛋!”
哪知程紹安卻哈哈一笑,語氣竟是頗為懷念:“當真是許久沒聽到這聲壞蛋了!”
王氏又好氣又好笑:“敢情這是存心想找罵的呢!”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程紹禟含笑在一旁,生母與親弟的到來,可算是解了他的後顧之憂,雖說如今青河縣仍是一派平靜,可誰也不能保證,日後烽煙燃起時,會否波及那裡。
他原本也是打算在出徵前派人前去將他們接到京城,倒沒有想到他們竟自己找了來。
再看看明顯已經成長了不少的程紹安,他又不禁有幾分欣慰。
終於,那個只會躲在兄長身後,凡事得過且過的少年,已經成長到可以支撐起一個家了。
當晚,程凌兩家吃了一個難得的團圓飯,也算是提前為兩日後便要領兵出征的程紹禟送行。
酒過三巡,程紹安已是有幾分醉意,開始喋喋不休地訴說著別後的種種,有關於經營成衣鋪子的種種不易,有關於村裡那些他剋死娘子的流言的,也有關於王氏整日唸叨小石頭的。
末了,他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地起身去翻他的包袱,一邊翻一邊含含糊糊地道:“大、大哥,你、你瞧,我、我也有、也有很、很多錢了……都是、都是我自己、自己攢下的,夠咱們、咱們一家子衣、衣食無憂好長、好長一段日子了……”
凌玉夾著菜的動作微頓,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給王氏布了菜,便見程紹禟快步上前扶著站立不穩的弟弟,難得地哄道:“好好好,大哥知道這段日子你過得不容易,也攢下了不少銀子,東西改日咱們再瞧。”
程紹安聽話地任由他扶著自己坐了下來,再度打了個酒嗝道:“如今、如今可好了,大、大哥當了將軍,日後、日後再沒人敢、敢小瞧咱們家。”
“爹爹是大將軍!”小石頭忽地抬頭,清脆響亮地叫道。
程紹安又是哈哈一笑,朝他張開雙臂:“來,小、小叔叔抱抱。”
小石頭歡快地從他的專屬椅子爬了下來,一溜煙朝他跑了過去,正想要撲進他的懷裡,卻嗅到一陣濃烈的酒味,當即皺著小鼻子嫌棄地道:“臭,不要抱抱!”
說完,又‘噔噔噔’地跑了回去。
被小侄兒嫌棄,程紹安愣了愣,好一會兒才略帶委屈地望向強忍著笑意的兄長。
周氏忙起身道:“這酒可不能再喝了,飲酒過量容易傷身,我到後頭煮些解酒湯給紹安解解酒。”
“哪能勞煩你呢,我去便是。”王氏連忙拉著她道。
凌玉替兒子擦了擦嘴,這才道:“解酒湯都準備好了,我這便端去。”
待夜裡夫妻二人回到正屋,凌玉對鏡梳著滿頭如瀑青絲,看著銅鏡裡的程紹禟正翻著兵書,不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