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壓低聲音如此這般地對他說了一通,小穆聽罷驚訝地張著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良久,才有些猶豫地問:“那人可是開罪了嫂子?”
“是!他開罪了我,我想給他一個教訓,只是你也知道,以你程大哥的性子,必會讓我寬大為懷,只我乃是婦道人家,自來便是小雞腸子,奉行有仇必報。你且說,你幫不幫我?”凌玉坦然地迎著他的視線問。
小穆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望著她的眼神有幾分陌生,片刻之後,裂著嘴笑了:“嫂子是個爽快人,好,此事我便答應了!”
“你還要記得,千萬不可與你程大哥說!”凌玉又叮囑他。
“這是自然,嫂子放心便是!嫂子是因為相信我才會找上我幫忙,我又怎會出賣嫂子,放心吧!”小穆挺了挺胸膛,相當講義氣地回答。
凌玉這才滿意了點點頭。
不錯,這才是她認識的那個小穆!
卻說來昆這日如同往常一般出門,一路上遇到不少主動與他打招呼的府里人,他沉著臉一一點頭致意。
自從得了這個差事後,往他身邊湊的人越來越多,往日那些瞧不起他的,如今見了他一個比一個笑得諂媚。曾經欺辱過他的,這會兒只恨不得見了他便繞道走,生怕走得晚了讓他瞧見,從而來個秋後算賬。
照舊是與跟出來的那兩人分開行事,他獨自一人走在那僻靜的衚衕裡,突然眼前一黑,被人從身後從麻袋套住了頭,不等他反應,有人重重地往他屁股上一踹,瞬間便把他踢倒在地。
緊接著,那雨點般的拳頭便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他根本無處可躲,生生地受了下來,險些沒暈死過去。
下一刻,又有人拎著棍子一下又一下地死命往他身上打,‘呯’的一聲悶響,他的後背中了一棍,那股劇痛,像是骨頭都要被人敲碎了,痛得他再也忍不住叫出聲來,一邊叫一邊躲:“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可哪想到他愈是求饒,對方打得便愈狠,‘呯呯呯’的幾下,他的身上接連又中了幾棍,慘叫聲連連。
凌玉眼中帶著恨意,拎起棍子毫不留情地往地上那人打去。
來昆痛得只恨不得就此死去,本以為這一下已經讓他夠痛苦了,不曾想下一棍卻更是痛上加痛,他甚至還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又痛又怕,不斷地求饒哀嚎,就怕遲了須臾,自己便會被對方活活打死。
原本揮著拳頭往來昆身上揍的小穆,早就在凌玉掄著棍子來時便停下了動作,此刻只看得目瞪口呆,更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狠!太狠了!不曾想表面看來溫和可親的嫂子,發起狠來竟是這般出人意表,瞧她那股狠勁,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與對方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看著被打得逃竄不得哀嚎不止的男人,眸中突然生出一股同情來,一時不察,被對方掙扎著的雙腿踢中,下意識地扶了扶旁邊的牆穩住了身子,卻沒有注意到身上有個物件掉了下去。
眼看著那人的慘叫聲越來越弱,而凌玉下一棍又要砸到那人身上,他終於忍不住陡然伸出去手,緊緊地抓住了木棍,朝著正打得紅了眼的凌玉搖搖頭,而後作了個‘快走’的口型。
凌玉急促地喘著氣,好歹還知道該適可而止,若是真的把對方打死了,怕是難以善後,故而不甘心地重重踢了痛得在地上翻滾不止的來昆一腳,扔掉木棍,與小穆一前一後飛也似的逃跑了。
兩人一直跑到了無人之處才停了下來,凌玉抹了一把額上的汗,臉上卻帶著解氣般的燦爛笑容。
她覺得,她從來沒有似此刻這般輕鬆過,彷彿籠罩頭上的烏雲盡數散去,又像是把積壓了兩輩子的恐懼全部發洩出來了,從此以後,午夜夢迴,她憶起的恐怕只會是今日對那人的一番痛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