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行臉上的笑意又消失,“為什麼?”
她咬咬唇,思忖一會兒才說:“我出車禍後,你在醫院一刻也不願多待,也對我們的孩子出事無動於衷,我覺得你太冷漠,不合適。”
“我不是無動於衷,而是……”沈安行在情急之下開口,說了一半又停下來,猶豫片刻才沉聲道:“因為那場車禍,是我造成的。”
蘇逢嫣驀然抬頭,直直看向他:“什麼?”
這時她又想起那個影片,想起自己當時的諸多猜測,可是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真相。
沈安行往旁邊一步,一手扶上身側的欄杆,垂眸沉默,隨後才說:“在那之前不久,我和周書謠見過一次。她向我示好,我拒絕了她。而且為了讓她死心,我故意說了很過分的話,我知道她會憤怒,會恨我,但我覺得自己並不在乎。
“而她在憤怒之後,為了報復我,把一張照片還有其他資料寄給了孔諮文的孫女。那些東西是我以前收集的,還曾用它威脅孔諮文……我曾和孔諮文說,要把他孫女的過往曝光,而周書謠在周楨那裡拿到了這些資料,有意將它寄給了孔諮文的孫女。他孫女一直有嚴重的抑鬱症,那次在收到資料後一時承受不住,服安眠藥自盡了。
“孔諮文將賬算在了我頭上,你遇到的那起車禍,是他策劃的。”
沈安行頹敗地靠在欄杆上,整個人像一隻折斷了的古劍,毫無生機。停頓一會兒他才繼續道:“查到真相時我就知道,你和孩子不過是替我受過。
“如果我不是那麼不可一世,做人留一線餘地,周書謠不會想要報復我,也不會去策劃這件事。
“如果我沒有那麼狂妄地威脅孔諮文,孔諮文也不會篤信東西是我寄的。
“如果我那天陪你去了醫院,可能就是我來開車,可能我會反應快一些,可能最終車子不會衝下去……
“更何況,其實孔諮文之前給我過警告,他給我發了一封匿名恐嚇郵件,而我沒有在意……我其實有在身邊增加安保人員,也換了上下班的路線和時間,但我竟然忘了我有妻兒,忘了他可能要對付的是你們……”
說到這裡,他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她,目光沉痛:“你和我說車禍有疑點時我其實不敢回應,我怕你知道真相,怕你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為了報復我,源頭還是你最討厭的周書謠……”
“所以,從這之後你和周楨就徹底翻臉了?”蘇逢嫣問。
沈安行點頭,“周楨說他不知道這件事,但我不想相信他,而且我去找過孔諮文,發現他已經是肝癌晚期,他毫不在意,我也無法將他怎麼樣,只能去找周楨和周書謠。沒想到等我贏了周楨,你卻要走了。”
蘇逢嫣一時無言。
原來事情比她以為的複雜得多,原來沈安行也是在意她和孩子的。
午後的時光慢慢流逝,兩人就那麼站著,任由靜默將兩人包圍。
不知過了多久,他走到她面前,雙手握住她的肩。
“如果你願意讓我贖罪的話,如果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我把華飛股份給一半你,我們再試一試好不好?”
蘇逢嫣終於知道自己那天晚上為什麼腦子會進水了。
就是因為這句話,讓她覺得她在他心裡佔據著重要的地位,一時沉溺在他的奢豪承諾中無法自拔。
這一刻同樣,她忍不住真的想試試。
畢竟自己一個人只是可以生活而已,而她真正向往的,還是和他在一起。
“那你心裡……”
就在她要開口時,“叮鈴”一聲,樓下大門外傳來門鈴聲。
蘇逢嫣停下來,解釋道:“應該是陸惟可過來了。”說著她下樓去替陸惟可開門。
陸惟可一邊進門,一邊和蘇逢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