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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沉浸在失重的狀態裡,站起身時晃了一下,有些暈眩。外頭隱隱有著說話聲。我推開房門,看到趙泯他們坐在沙發上,原野居然也在。我還來不及奇怪他怎麼摸過來的。就見趙芳迎上來:“師傅,我兒子怎麼樣。”
我安撫她別急,聊表問了下她在鄉下期間,她兒子去過的地方。我說有一片田,田的盡頭是個小房子,離得不遠是個蟹塘。這地方你有印象嗎?趙芳說好像有,那裡還有個公祠。我聽到這大約也明白了。把男孩站的位置告訴她,讓她去鄉下問問村裡老人。趙芳連連應了,一頓,猶豫道:“問什麼。”
我說:“問他們,如果在路上不小心衝撞了什麼,該怎麼處理。每個地方的習俗不一樣。有的是燒香,有的是叩頭,你要帶的東西也有區別。村裡老人這種見過,問他們沒錯的。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去一趟,你兒子估計就沒事了。”
小孩子走在路上,不小心冒犯了先祖,也是有的。應當不兇,不然不至於拖這麼久。
趙芳就去打電話了,也不知道是從電話中聽到了什麼,臉色一變,等掛了電話,態度變得更謙虛了,連連道謝。我猜可能是她聽到的情況與我所言差不了多少。至於道謝就不必了。救人一命是應當的,不值當。方才那一場夢我有些累。只說你先這樣辦,具體的可以問白小姐,她是醫生。最要緊還是給你兒子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白鶯鶯留在那與趙芳說話。
我去開車。趙泯追到我車邊,問我:“你沒事吧。”
我說:“怎麼?”
他有些憂心:“臉色不好。”
我在後視鏡中看了下,確實不太好。我說:“沒事。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趙泯只能叮囑我路上慢些,到了給他發條簡訊。離開前,我瞧見不遠處站著的原野。外頭陽光正好,打在他身上,卻像是打在冰上。不知為什麼我就想到那驚天一聲雷,掉入地縫之前,隱約彷彿見到雪花,黑暗中的白。頓時覺得心發慌頭更暈了。
我搖搖頭。開車走了。
回去時方皓還沒下班,我從方才就覺得不太舒服,本想直接睡一覺。想到這床是誰的,還是忍了忍,囫圇衝了個澡,一頭把自己摔進了被窩。熱水衝得人面板髮燙,心口卻陣陣發冷。在夢中那粘膩的冰冷感揮之不去,始終盤旋在那,令人發堵。我迷迷糊糊閉上眼,腦子裡一會是仍處在那迷霧之中,一會是那黑霧罩臉襲來,走了幾步,又覺得腳下發軟,往下一看,居然是懸空的,地下黑暗如怪物巨口,似要吞人。
折騰半晌,也不知道自己睡沒睡著。
直到覺得七昏八素被人搖醒,我睜開眼,床頭燈色暈黃,外頭漆黑一片。方皓擔憂地摸上我額頭,我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是睡著了。
而且還病了。
天玉覓龍(十四)
方皓身上衣服還沒換,筆挺一身。要擱平常我肯定大飽眼福,眼下只睜眼瞧上一會就覺得暈,整個腦子彷彿都在坐過山車,晃來晃去,令人想吐。
我閉上眼,就覺得額頭被一雙手摸來摸去。過了會腳步聲出去了,在我迷糊的時候,胳膊被人一抬,一個冰涼的東西塞了進來。我一睜眼:“什麼東西。”
方皓說:“溫度計。”
他又問:“你幹什麼了,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倒是想說出個一二三來,可白天沒幹什麼,說不定是這入秋了,有些小傷風,也是正常的。溫度計量了下,體溫稍微高了些。我說咱家有藥嗎,吃兩顆就好了。方皓有些遲疑:“你又沒咳嗽,也沒吐,我怎麼知道該給你吃什麼藥。”
要不是我現在有些累,我肯定得嘲笑他一通。
“板藍根啊,包治百病。”
家裡沒有板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