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詠為自己倒了杯茶,也給顧如泱的杯中滿上,他將茶一口飲盡,接著說道:「雖然對岸新皇已立,設國號為齊,這已經兩年過去了,齊國有打過來嗎?」
「未曾。」顧如泱答道,雖說她並不關心天下事,但是這太平島的海域的大小爭端她卻都看在眼裡。
「就連當年陳青川也不敢與落難的大周對峙,所以才捨棄對太平島北岸的控制,將那一片海域與土地讓給了這南逃的皇帝。」杜詠接著說道:「所以現在的局勢是這大周光孝帝與我們共治太平島,只是一個管著北岸,一個管著南岸,誰也兼併不了誰。」
杜詠將話說得如此明白,顧如泱也不是愚笨之人,一個島自然不能容下兩個主人,以現在的情況要麼對方吃掉自己,要麼自己吃對方,可現在的情況雙方都立足不穩,誰也吃不掉誰,現在想來昭陽嫁給陳青川還真是最好的安排。
「可我又不是男的。」顧如泱指指下面,雖然讀過些書,但總是少上些規矩:「你說要是公主和我能下個崽,自然這兩家就同氣連枝了,可這又下不了崽,我見了她還是沒用,九爺,我看你就放我回去吧。」
看著顧如泱一臉頑劣的樣子,杜詠捏不自覺的捏緊茶杯,如果這不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他一定要把這茶潑對方一臉。
「不能生孩子,我們也可以借公主的嘴去和皇帝談判啊。」杜詠說道:「雙方安安心心的修養生息個幾年,之後是一較高低,還是繼續連手,那都是後話了。」
杜詠又苦口婆心道:「當家的,老當家的牌位都才放進家廟,我們現在可不能再過打打殺殺的日子了。」
顧如泱嘆了口氣,她又如何不明白杜詠的意思。她自小就打殺不斷,當年杜詠與何三思帶著她遠逃海外,直到逐漸起勢才回了萬世港,拿下陳青川之前的哪一天不是在刀口上度日,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了,又來了一個大周朝廷,顧如泱雖然年少,可也見過不少風浪,她的心也會累,也不想看著多年跟著自己的夥計們再陷入艱辛,現在拿下了萬世港,那正是應該享清福的時候才是,確實休養生息,才是上策。
「行行行,杜叔你說了算。那……就去見見公主?」顧如泱軟了下來。
「公主正在平瀾院。」杜詠道,這老狐狸早已安排好一切。
「那公主叫啥來著?」
「……」杜詠感覺自己快把茶杯捏碎了,他咬咬牙恭敬的回答道:「回東家,公主封號為昭陽。」
竹,臨池,似玉。
平瀾院的小池旁綠竹,正隨著清風搖曳,一片竹葉飄落浮於池上,引來一隻小魚的注目,還未等小魚靠近落葉,卻又被來人的腳步聲驚了魂魄,小魚又慌慌忙忙的沉入了池底。
來者是一位妝容精緻的少女,身著淺黃色衣裳,手上正端著一紅木盤,盤上放著一個銅製的蓮花薰香爐,蓮蓬為蓋蓮花為爐,蓮花花瓣上又有紅寶石顆粒點綴,一看就是宮中才有的物件。
少女進入院內的書房,院落的主人正在看書,少女安靜將香爐置於香案這上,又從木盤上的一個繡花口袋裡拿出香料焚燒後置於香爐之中。
「公主,茶是要翠雀舌還是金絲眉。」奉劍問道。
「金絲眉是閩州茶,閩州沿海,怕是這顧當家應該也是常喝。還是上翠雀舌吧。」昭陽道。
「公主想得周道,翠雀舌是錦州茶,錦州深處內陸,估計這裡確實不易喝到。」奉劍道,一邊將木盤收走。
「公主,來了來了!」
奉劍還未離開,便又聽到奉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總是少了結沉穩,奉笛竟是一種小跑著進來。
「奉笛,公主面前怎可失儀。」奉劍眉頭微鎖。
「無妨,她也是急本宮所急。」昭陽嘴裡說著急,卻一臉靜若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