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忽然被這樣一問,倒是愣住了,至少在她看來顧如泱的價值高於這次遠到而來的所有人。
「那公主的意思是?」巧娘一臉不解,她又問道:「萬世港的稅不收了?」
昭陽尷尬的笑了笑,道:「收不收已不在看我。」
「民婦不懂。」巧娘道。
昭陽對巧娘揮揮手:「以後就會懂了,勞煩羅大娘泡些茶來,你我主僕二人也休息片刻。
巧娘應了一聲,便在車上開始主昭陽準備起來,而昭陽獨自靠在車身旁,雖然這幾日她一如既往的表現出風輕雲淡的樣子,可是心頭卻是百般滋味,她與顧如泱本是心意相通,她心中也是盤算著這次大米的外銷之後便找個理由回萬世港,哪知她尚未開口就被秦禮安佔了先機,硬生生給她弄了一個擇婿,就連秦無庸都被算計進去,這些事讓昭陽心中又氣又惱。
同時讓昭陽不得不多想的是她這些兄弟與臣子,原以為黃苑所率禮部一眾與自己是齊心,一心以振興大周為本,可誰想也是將所有的希望寄予在自己的身上,當年嫁顧如泱是她自己的選擇,如今卻是連自己的同袍都盤算起了自己。
兩年前念歸城初建,以秦禮安為首的東宮黨們一心想打回北陸,妄圖先收回閩廣二省,再以閩廣為都往南推進,昭陽自知此計極為兇險,本來南渡已傷及大周根本,若不先韜光養晦而是窮兵黔武,那才是大周之難,之後才有了昭陽聯合國舅黃苑,又籠絡各方才俊,力挽狂瀾的阻止住了秦禮安的用兵,又提出興盛大周的之議,於是有了朝廷之上兩派並立。
昭陽萬萬沒想到,自己選擇的同袍戰友,最終也淪為與秦禮安一流,不以發奮圖強為首要,而是將所有的願望放在一個女人和她的婚姻之上,昭陽也會開始懷疑,這樣的夥伴是否真的可以讓大周興盛。
馬車不斷的向前,它們離武安港越來越近,而昭陽的心卻離念歸城,越發遠了。
曾世用力撓著他的大鬍子,這鬍子貼得太久讓他的臉已經起了紅斑,他倒是很想把這鬍子撕下來,但看著顧如泱還戴著那面莎穩若泰山一樣的在席上坐著,他也老實了許多。說是老實了許多,那也只是手上的動作,作為一個放浪不羈的海賊,宮裡的規矩可管不住他,他向顧如泱打了個招呼便往武安港的一處高地走去。
所謂的高地只是一個緩坡,坡上有一個馬廄,還有不少僕人在此停馬,曾世反正也是佯作顧如泱的家臣,他從懷裡拿出一把瓜子一邊吃一邊嗑著四處看著,幾個僕從正為搶一個位置吵得不可開交,曾世忍壞笑了一下,要是自己攔住了幾條航線,怕這人都要扎堆了。
曾世若無其事的走著,但心裡多是盤算著這幾裡來了幾隻人馬,跟著又往顧如泱的周圍看了看,整個場地是像是一個正方型,坐北朝南而建,秦無庸的位置在正北方,左右分別是朝廷大員,左位之首坐著秦禮安,右位空著估計是留給昭陽的,而來賓們正對著秦無庸坐在正南方,而顧如泱的位置算得上一個偏字,在會場的一個偏角里,這讓曾世很不開心,他吐了幾顆瓜子殼,將現場的佈置又銘記於心,便回到了顧如泱身邊。
此時顧如泱正把弄著自己的匕首,她的面前放著宮人呈上的餐食,似乎是為了不露臉,她竟然絲毫未沾,就連水酒都沒有多飲一口,郎顯寧站在她的身後,這個魁梧的紅夷人黑著臉,讓那些好事之徒不敢靠近。
「當家的,我回來了。」曾世跳到顧如泱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情況如何。」顧如泱小聲問道。
「我站高地看了看,就三處地方最熱鬧,朝廷官員們也愛往那邊去。」曾世往右邊指了指:「正中間的是東瀛薩摩國的王子東速浪,這人我有所耳聞,劍術了得,若真是一會遇上了,怕你要小心三分。」
顧如泱反手將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