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的義憤填膺並不能使昭陽有所開懷,她能感受到顧如泱的關切,只是與顧如泱緊緊拉著手,她輕聲說道:「希望一切如我們所願那麼順利。」
隨後顧如泱與昭陽回了房間,奉劍為昭陽烹了熱茶,二人促膝談了許多,更準確的是說昭陽給顧如泱聊了許多,她的過去,她的成長,在王府時的她與皇宮中的她過著怎麼不一樣的日子,流亡時好的窘迫與難看,她的希冀與美好的夢想。
兩人從白天一直聊到傍晚,顧如泱都只是靜靜的聽著,偶爾點頭認同昭陽的一切,時而微笑著注視著她的公主,顧如泱知道自己能給到最好的,便就是她的陪伴。
天色逐漸的暗淡下來,昭陽覺得跟前的茶都換了幾杯,從她母親過世之後,她好像再也沒有這樣的暢所欲言,如今足足與顧如泱聊了三、四個時辰。
昭陽一笑,她往顧如泱額前輕輕一按,道:「忽然覺得,有你在身邊真好,好像這幾年心中的鬱恨都少了許多。」
「我也一樣,」顧如泱道:「聽你講著你身邊的親人們,包括那些不成氣的兄弟姐妹,但總都是你的親人,我……」顧如泱頓了頓:「我並無親人,何三叔、杜九叔是我父親的把兄弟,曾世、尤二孃是我至小的玩伴,他們對我很好,但他們希望萬世港更好,我也努力為萬世港而努力,我以為我可能一生就是如此,完成萬世港的輝煌,就可以往大海的更遠處而去,但現在你我成親了,成親的我們便是彼此的親人,昭陽,你是我在這世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親人,有了你也讓我覺得我並不是為了某一件事而活著。我會想著為我們的未來而活著。」
昭陽自然明白顧如泱的心意,二人成親當日草草而過,今日卻真的成了連理之人,也只有與顧如泱一起時她才會忘記自己是大周的長公主,忘記那些亡國的悲痛。
「殿下,時辰不早了。」奉笛道:「我去安排下個備水。」
「今日駙馬也在這嗎?」奉劍也問道,連續兩日顧如泱與昭陽都是同寢了。
「今日不了。」顧如泱說著站了起來,她摸著昭陽的頭道:「風雨一小船便要起航了,海星受了傷,我也不忍她帶著傷還守在船頭,今晚我去替她。」
「如泱多穿些,小心別受涼了。」昭陽看了看窗外,月亮已從海平面上升起,她又道:「明日海星好些,你再回我房裡休息吧。」
與昭陽作別,顧如泱再一次回到船頭,船頭已搭了小棚,太鼓與執旗官都在棚下,一般的風雨是抗得住的,顧海星當然了坐在下面,她的身前放著爐火,爐火上正溫著酒。
踩著潮濕的地板,顧如泱走到海星身前:「不是受傷了嗎?快回去休息。」
「不休息。」顧海星固執的道:「沒取下那人的腦袋,我便不休息了。」
「姑奶奶讓你回去。」顧如泱一把將海星提了起來:「還在我面前逞起強來了?」
「可……」顧海星一臉委屈:「我也不知道那人為什麼要穿如此厚重。」
「別糾結這個了,」顧如泱道:「這次與齊針鋒也算是旗開得勝了,若說要懲罰沒帶回首級這事,我就罰你早些睡覺。」
「還站這幹嘛?」顧如泱喝道:「滾回房間休息!」
「得令!」海星拱手,便老實的往船樓方向去了。
顧如泱坐到了之前顧海星坐的位置上,她伸出手在火爐上方摸著,感受著更多的溫暖,離人島島內的風不大,可以說整個島內都非常的平靜,顧如泱隨意找了一處靠著,她看著遠方的白月如彎鉤一般掛在天邊,映在水裡,而水中依然零星飄著齊兵的屍體,鯊魚不會喜歡這些死物,不過這些人終會沉入海底去孕育著其它的生命。
溫著的酒散發出了陣陣酒香,也不管這是不是海星用過的杯子,顧如泱還是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