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下課?”連蕭不耐煩地又扭頭朝掛錶上看,課剛上了一半,他煩得又踢一腳二光的凳子。
“肯定沒什麼事。”二光挪挪屁股,往下出溜著繼續翻頁,“要有什麼,他們班主任一準兒來喊你了。”
話是這麼說,連蕭還是不踏實,腦子裡轉來轉去,全都是丁宣剛才眼巴巴朝後門望著的模樣。
下課鈴剛響起來,他就跟被凳子咬了一口似的,直接彈出後門往一年級跑。
他跑得比之前哪次都快,撲到丁宣他們班後門的時候,下課鈴的尾音剛落。
班裡的小孩兒們已經喧囂起來了,嘰嘰喳喳各玩各的,丁宣正捂著耳朵弓著背,像是要把腦袋往桌鬥裡藏。
連蕭心裡頓時跟被擰了似的,過去往丁宣背上拍一下:“抬頭。”
丁宣的眼珠動動,看見連蕭,胳膊幾乎是掃過來的,二話不說就往他身上攀。
“說了一打鈴我就過來,又不會騙你。”連蕭感覺半個班的人都在朝他看,他後脖子直髮緊,繃住臉胡亂朝丁宣背上摟一下。
班裡很吵,丁宣也不知道聽沒聽見,被連蕭拿開胳膊,他立馬又去攥他的手,過了好幾秒才用自言自語的音量開口喊:“連蕭。”
凡事最難熬的都是頭一遭。
雖然不知道丁宣這節課具體表現怎麼樣,連蕭只要看見他人還在座位上,整個人就覺得有譜兒了不少,證明讓丁宣自己上課是件可行的事兒。
反正丁宣只要能坐著就行。
畢竟別說丁宣這個情況了,就連蕭他自己,上課能坐穩四十分鐘、沒有老師告狀同學告狀,那都算是很不錯的表現。
“你同桌呢?還沒來?”
想到老師同學,連蕭才發現一節課過去了,丁宣旁邊的座位還是空的,連個書包都沒有。
丁宣回答不來,他眼裡只有連蕭,只管攥著連蕭的手。
連蕭記得上週五跟丁宣坐一塊兒的是個小子,在他們班算挺高的,長得像個長臉冬瓜。
他朝班裡掃了一圈,高個子在低年級最好找,連蕭幾乎一眼就瞅見了那個冬瓜,遠遠地坐在教室另一頭,見連蕭朝他看,跟兩個小男孩扭頭就跑了。
“他媽媽不讓他跟丁宣坐。”旁邊有個小女孩開口說。
連蕭記得她,開學那天跟丁宣隔著過道的就是她,扎著個趙晨晨同款哪吒頭。
“為什麼?”連蕭問。
“就是不讓。”那小女孩想想,“他自己說的。”
小孩子說話跟湊熱鬧差不多,要麼都窩著不吭聲,一有個人帶頭,旁邊幾個小孩就都你一言我一語地接話把兒。
“是他媽給房老師打電話說的。”
“我爸也讓房老師不要讓我跟丁宣坐同位。”
“本來他就沒有同桌。”
“他跟他媽一塊上課,今天沒來。”
連蕭聽他們說話說得顛三倒四,有個小孩像個結巴,吭吭了半天“就是,就是”也沒聽清他吭了什麼,最後光跟著別人點頭說了個“對”。
“對個屁。”連蕭黑著臉罵了句。
幾個小孩又都住嘴了,還有個小男孩跑去跟那個冬瓜悄悄告狀:“有人罵你!”
“愛坐不坐。”連蕭聽得心煩,捏捏丁宣的手,“以後想坐也不讓你們坐。”
丁宣散散地瞅他一眼,又喊“連蕭”。連蕭抿著嘴看他,在心裡接了句“蕭個屁”。
第二節 課下課,連蕭把課間操翹了,帶著丁宣去廁所。
丁宣在學校纏人得不行,撒尿都得攥著連蕭的手,連蕭要鬆開他就繞著連蕭轉。
“你在家要敢這樣我就揍你了。”連蕭無奈地把他拉到便池旁邊,本來不想尿,來都來了